第一百七十章 可阮眠卻瞧着很不對勁。
“我若是死了,夫君一定會心存愧疚,對你也好的!
到時候孩子可以過繼給你,所以我不要看病,你就讓我死吧!
”
“吟娘你怎能如此說?
你是我阿妹,是我親妹子,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的。
”
“姐姐,我不想讓你再受苦了,你日日夜夜的辛苦照顧我還不夠嗎?
官人都已經放棄了,你就不要白費銀子了,你留着自己攢起來,到時候……”
“就這一次,讓阮娘子為你看一次。
”
婦人試圖說服吟娘,可吟娘無論怎樣都不讓阮眠近身,口口聲聲都是想死不想活,是想為她這個姐姐争取一些名分地位。
别人聽着可能覺得姐妹情深,感人至深。
可阮眠卻瞧着很不對勁。
尤其是目光挪到吟娘的雙腿上時,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。
早就死在路上的齊琳,曾有段時間對原主也是如此。
癱瘓在床,原主為其把屎把尿,她口口聲聲說着嫂嫂辛苦,不想讓嫂嫂貼身照顧了。
可沒有原主的照顧,誰也近不了她的身……
想到這,阮眠嗤笑了一聲。
上前拿出銀針來。
吟娘見狀,忽然情緒失控,如同鬼怪上身了一般,大聲嚷嚷起來。
“不要,不要過來啊!
!
我不治病,我沒有病!
!
”
她在床榻上張牙舞爪,婦人靠近她都被她尖銳的爪子抓傷了。
婦人趕緊叫丫鬟進來,又帶着阮眠姑侄先出了廂房。
她滿臉愁容說道:“阮娘子,你方才可看見了?
我妹妹如今不僅下不了床,還很容易情緒激動,如得了失心瘋一般。
可有的時候又是正常的,并非如此。
”
阮眠淺淺一笑,問她:“你阿妹這樣有多久了?
”
“自打她生完二胎後就如此了,如今那佰哥兒也才兩歲不到。
”
阮眠見她面容憔悴,形容枯槁,怕是被磋磨了整整兩年之久。
“你可是時時刻刻都親自照顧着你妹妹?
他人都沒有插手的?
”
“我阿妹時而情緒不好,也不讓人近身,隻能由我親自照料才行。
”
“你看看你都成什麼鬼樣了?
你那妹妹口口聲聲說不想耽誤你,要為你着想,可我看再這樣下去,你倒是要走到她前頭去了!
”
大姑母又是翻了記白眼,方才她已經瞧出些許端倪。
正要拉着阮眠小聲交流一番,結果阮眠開口。
“我知道你是心善,既如此,那我今日就讓你阿妹下床來。
”
婦人一聽,震驚不已:“阮娘子!
此話當真?
我阿妹她今日就能下床嗎?
?
”
此前看過多少個郎中,都是無疾而終。
阮眠點點頭:“甚至我都用不上我的醫術。
”
在婦人的詫異之下,阮眠進入廂房,大步走到吟娘床榻前,在她淩厲又防備的眼神之下,赫然搶走她頭上值錢的鳳钗!
“既然這位娘子說不必治,那我也不能白來。
這鳳钗,就當做是你們的診金了。
”
說完吟娘大怒,下意識地要去搶阮眠手裡的鳳钗。
結果被阮眠閃躲兩下,她的身子被引出床榻外。
出于身體的本能反應,吟娘下意識搭腳穩住身子,阮眠見狀,又狠狠在她的膝蓋上敲了一下。
她惱怒不已,當即看準時機站起來便搶走鳳钗。
“我都不讓你治,你憑什麼要診金?
!
”
說話間,對上婦人愕然的神情。
“阿妹,你……”
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下不來床的阿妹,此刻非但能站起來,甚至還能追那阮娘子追出好幾步。
吟娘也是猛然反應,自己中了阮眠的圈套。
頓時哎呀一聲,整個身子癱倒在地,抱着自己的腿哭唧唧。
然而就在此時,屋外傳來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。
“我不是說了不讓人在此吵鬧喧嘩!
擾了吟娘的清淨嗎?
!
”
隻見王老大跨步而來,見到阮眠和大姑母的時候,明顯一愣,但很快眼神陰沉下來。
轉而看向他自己的妻子,一把推開:“又在搞什麼鬼!
誰讓你帶她們進來的?
!
”
“夫君,我……我是看阿妹的病情加重,才求着阮娘子過來為阿妹瞧一瞧,現在阿妹已經可以下床了,她沒事了,她……”
“賤婦!
”
不等那婦人說完,王老大一巴掌扇上去:“也不與我商議,私自帶人進入内院!
還有沒有規矩了!
來人,拖下去!
别在這丢人現眼!
”
“王老大,你幾個意思啊?
”
大姑母雙手一環胸,質問起來:“你這夫人也是好心,你不分青紅皂白就……”
“阮嬸子,你與我二弟關系好,我今日也不和你們計較了。
但此事是我内府之事,與二位毫無幹系,還請回吧。
”
“诶,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!
我們……”
大姑母捋起衣袖要和他争個上下,結果那王老大懷中的吟娘忽然抽泣起來。
“郎君,姐姐也是一番好意,方才雖然阮娘子要搶走我的鳳钗當診金,但也是誤會一場,你就不要生氣了。
”
“姐姐這身子照顧我已經很久了,她受不住鞭打的,你也不要為難她。
”
“哎呀你就别出聲了,一股子綠茶味,這屋子都要被你腌入味了!
說什麼病重下不來床,我看你啊好得很!
”
“好歹那也是你親姐,你卻如此坑害她,分明就沒病裝病,故意做給誰看呢。
你……”大姑母實在看不下去了,罵罵咧咧起來。
“阮嬸子!
你們再不走就别怪我報官了!
”
“報官?
老娘還怕你報官?
!
”
大姑母頓時來了氣,不過被阮眠攔下。
她微微一笑,看了王老大一眼後先帶着姑母離府。
“眠眠,那老匹夫就是欠收拾,我們就報官,還怕他不成?
!
”
“是是是,報官嘛,得出府才能報,還得有罪名才行。
”
兩人正說着,婦人也被推攘着摔出了側門。
恰好滾在阮眠他們姑侄二人面前。
大姑母一看,好家夥:“老匹夫徹底不做人了?
把你這當正妻的都給趕出來了?
”
那名婦人神情呆滞,恍惚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,朝阮眠他們行禮道謝。
“無論如何,今日是我連累阮娘子你們二人了,實在是對不住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