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章 此人正是文淵。
果不其然,第二天午時,她就被郡主請了過去。
阮眠帶了些唬人的道具,一把拂塵,幾張符紙,還有一盆靈泉水。
當着嘉誠郡主的面,有模有樣地做起法。
不過此時郡主住處還來了其他幾個人。
為首的中年男人,更是大腹便便,派頭十足地大步走來。
“文大人。
”
“見過郡主,不知道是什麼風把郡主吹來了。
”
此人正是文淵。
阮眠的餘光落在他身上,見他穿金戴銀,手上的玉扳指價值連城,心裡便生出不少諷刺之意。
區區一個地方縣官,卻如此高調,就連見到郡主也隻是微微行禮。
可想而知,文淵在燕王一黨中怕是有不少人在背後撐腰,這才給了他那麼足的底氣。
文淵骨子裡就看不起什麼人,更不信鬼神一說,聽說郡主在做法算命時,更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态。
仿佛也不把郡主放在眼裡,指着阮眠眼底更是别有深意。
“郡主,這徒有其表的婦人,能指望她做什麼?
”
“更何況這鬼神之論,乃是他人故弄玄虛,制造恐慌罷了,她分明是把郡主當棋子耍呢,郡主此舉不可取啊。
”
“我看這道姑有副好皮囊,索性我給她收了,也好為咱們之後辦事。
”
嘉誠郡主冷眼看過去,阮眠也瞧出了她對文淵的極不滿意。
“文大人是覺得婦人不頂用,隻配當他人棋子?
”
“郡主怎能如此想?
我可不是這意思啊。
”
“你什麼意思本郡主心裡有數,我今日做法你不請自來,我沒跟你計較那是給公主面子。
文大人若覺得阮娘子是在故弄玄虛,那你便離開好了,省得在我這礙眼。
”
郡主翻了個白眼,示意阮眠不必理會他,隻管算她的便是。
文淵摸着胡子看向阮眠,見她還端來了一盆水,更覺得像民間騙子術士,一把将自己身邊的啞巴随從推出去。
“郡主,不是我說,你瞧瞧這女子,你真以為她是有通天本事的道姑術士啊?
”
“這些手段分明是用來騙人罷了!
她若是真術士,那我這啞巴随從怕是都能說話了。
我看你有這時間,不如與我一起去和陸大人他們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阮眠忽然燒起一張符紙,将其浸入水盆中後,嘴裡念念有詞。
很快便用杯盞舀起一杯水,毫不猶豫地灌進了文淵那啞巴随從的嘴中。
随從甚至都沒反應過來,靈泉水就已經順着他的喉嚨滑進了胃裡。
啞巴随從吓得雙目大睜,生怕是什麼毒藥。
文淵也是怒不可遏:“你做什麼!
?
”
然而阮眠還沒開口,那啞巴随從竟然能從喉嚨中發出一些沙啞的聲音。
聽到啞巴能發出聲音後,文淵大吃一驚!
連帶着他帶來的其他人都紛紛起身,感到一臉不可思議地朝阮眠看去。
嘉誠郡主更是詫異地起身,看向阮眠道:“阮娘子,這啞巴能出聲,可是……可是你這符紙的功勞?
”
“郡主!
她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,又不是什麼神醫,一碗符紙水怎麼會……”
“對啊,文大人,你方才還不是說,若她是真的術士,你的啞巴随從都能開口說話了。
這不,阮娘子就像你證明了這一點麼!
”
此刻就連郡主都覺得臉上有面,更覺得阮眠是真的有兩把刷子。
如果沒有一點修為,區區一碗符紙水,怎麼可能讓一個啞巴瞬間發出聲音來?
此刻郡主也不管那麼多了,馬上催促着阮眠繼續做她的事。
而文淵則滿腹狐疑地盯着阮眠一舉一動。
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他也不知道郡主此刻做法的真實目的。
儀式結束後,阮眠走到郡主面前,隻委婉地指了某個方向,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。
“此物,興許是在東北方的四正合院内,外連護河水,内躺金坐墊,珠光貴氣環繞,又似乎被深井困鎖。
”
嘉誠郡主垂下眼眸,認認真真地重複她的話。
護河水,金坐墊……還有珠光貴氣環繞,但又被深井困鎖……豈不是……
她猛地看向東北方向,心裡已然知道了赈災銀的去處。
當晚,郡主的丫鬟有些擔心。
“郡主,咱們真要去文大人的私庫嗎?
那些赈災銀萬一不在那,我們萬一被發現,那……”
“明日文淵和陸政他們醉生夢死,我安排了不少女人過去,他私庫那般隐蔽,我又有公主的手谕,那些值守的人誰敢阻攔?
”
“到時我進私庫後,你便帶人将那值守的幾人滅口,再帶着銀子先回武恒。
”
“至于阮娘子,她有什麼本事你難道還沒看見嗎?
我本來也猜測陳伯宗是把那些赈災銀轉到了文淵這,這兩人估摸着是想私吞,或者撈取油水。
如今阮娘子算出來,和我猜的無異,事實也肯定如此!
”
“按我說的去做,現在就去安排。
”
想到那麼多的赈災銀,郡主她是一點都不想耽誤時間,一旦被登記到明賬上,到時候被公主帶走,那她什麼都落不到。
她深知五公主一黨沒做什麼好事,上次阮娘子在武恒也提醒過她,燕王會給他們一家帶來災禍。
她早就想和公主那些人撇清關系,有了這些銀子,她便能回封地,和父王仔細商議,能脫身就脫身。
而此刻的阮眠,也在密切關注着那些女子的動向。
被捆綁的女子,身上到處都是傷痕,但臉上卻是被郡主“呵護”的光鮮亮麗。
次日傍晚,好些人來此地将幾名女子帶了出去。
姑母和媋惜跟了上去,而此刻的阮眠則在暗處,看到文淵出府,朝汝甯城最繁華的酒樓而去。
等他離開後,郡主也換裝,坐上馬車出了城。
城外一處廢棄的茶館内,斷壁殘垣,枯木落葉,還隐藏在林子深處,光是看着都感到滲人無比。
一般人也不敢輕易來此處晃蕩。
阮眠在樹上,就盯着郡主下馬車,進了那茶館。
憑着公主的手谕,她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地下偌大的私庫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