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章 姑姑!
方才我演得可好?
“你别纏着爹了,趕緊投胎往生去吧!
等爹好起來,每日給你燒香。
”
“爹啊,那些和我一起玩耍的孩童,你都賣了嗎?
”
“賣了賣了都賣了!
不過爹賣他們的時候從來沒打聽過買主,唯獨你不一樣,你是爹特意挑選的好人家。
”
然而說完這話後,鄭钊就沒聽到聲音了。
他微微一怔,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,赫然發現眼前已經不是那小孩了,而是薛元照和阮眠,身後跟着好幾個流犯。
阮眠擦亮火折子,昏暗的燈光下,董侍郎把瑞哥兒抱下來。
“姑姑!
方才我演得可好?
”
阮眠滿意地點點頭,與此同時,薛老爺子已經憤怒地站到鄭钊面前,難以置信道。
“竟然是你!
當初那麼多孩子,都是被你賣了?
!
!
”
老爺子身後,還站着其他的人,他們都是當初丢過孩子的人,烏泱泱的一個接着一個把鄭钊的地窨子堵得水洩不通。
他瞪大眼睛,滿臉憤怒地看向阮眠,仿佛要将她撕碎:“是你?
你耍我玩?
?
”
原來,這一切都隻是阮眠的一個計謀而已。
朱琴兒告訴她當年的事情後,她便找到瑞哥兒讓他扮演這索命的小鬼,而薛元照則召集當年幾個丢了孩子的父母過來,親耳聽到鄭钊他自爆。
如此一來,無需阮眠多解釋,當年的事情一切都明了。
那些人忍不住地抄起家夥往他身上砸去。
“天殺的!
!
是你把我孩子給賣了!
是你!
”
“你還我孩子來!
”
“我今日就要殺了你!
”
……
随着衆人憤怒的聲音響起,他也痛苦地哀嚎起來。
可盡管如此,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。
看到被打到鼻青臉腫的鄭钊,朱琴兒從人群中慢慢走出來。
她雙眸顫抖,緊緊咬着下唇,眼底一片猩紅。
阮眠遞給她一把匕首,此刻兩人心照不宣。
朱琴兒顫抖着雙手,緊握刀柄,一步步地走到鄭钊面前,抓起他的手後狠狠将匕首刺下去!
瞬間掌心被貫穿,鮮血順着刀尖流下,鄭钊痛苦不已地嘶吼出聲:“救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朱琴兒抽出匕首,又紮入了他的另一隻手上。
雙倍的疼痛讓鄭钊痛苦不堪!
巨大的嘶吼聲貫穿天際,連一些不知情人都從睡夢中被吵醒。
阮眠嫌他吵,掐住他的下巴令他被迫張嘴,将一包藥粉全數灌入他的嘴巴。
不多時,鄭钊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灼燒感,喉嚨深處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穿,時而像火燒,時而又像刀劍貫穿。
疼得他滿地打滾,聲音也慢慢地沙啞,直到什麼都說不出來了,成了個啞巴。
……
荒唐的一晚,讓多少人都難以入眠。
想起那些被賣的孩子,薛元照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次日一早,他便找到阮眠,感激不已:“阮娘子,我和那些孩子的父母不知如何感謝你才好。
”
“雖然孩子已經無處可尋,但好歹讓我們知道了歹人是誰,如今他手腳筋都被挑斷,又成了啞巴,自生自滅了也不會再去打其他孩子的主意。
”
“那朱琴兒……”
阮眠猜到他要說什麼,接話道。
“薛公放心,此事還是朱琴兒告訴我的,她本身是個受害者,是被冤枉的人。
我會幫她治傷,等好了再看她自己何去何從吧。
”
薛老爺子欣慰地點頭,不禁感慨道:“朱娘子說起來還是我同鄉,都是冕洲人,我……”
“薛公竟是冕洲人?
”
薛老爺子話還沒說完,阮老爺便詫異地看向他開口:“我長姐早年也是嫁去了冕洲。
”
薛老爺子同樣震驚:“沒想到我與阮老爺還有這樣的緣分?
不知您長姐是嫁到冕洲什麼地方?
”
提起阮眠這個大姑母,阮老爺的臉色充滿遺憾,唏噓道。
“曾是嫁給了冕洲知府江若懷,但……如今已經與我斷了親。
”
薛老爺子一聽,惋惜道:“原來是那江夫人,你們若斷親的話,那是可惜了。
江夫人那麼好的人,為何要斷親呢?
”
阮老爺臉色凝重,薛元照自知這是家事,也不便多問了。
他随意找了個借口便先離開這,隻留下那些人家為了感謝阮眠,湊起的一些吃食。
雖然不多,但也是他們目前能拿得出手最好的東西了。
等薛老爺子離開,阮眠才好奇問道:“父親,薛公說大姑母是極好的人,那為何會與你斷親啊?
”
“是啊,她明明是極好的人,可嫁給那江知府後,四處從娘家斂财,甚至你祖母……你祖母都是因她而死!
”
“當初整個家底都要被她敗光,你祖母親自上冕洲詢問緣由,結果被打入大牢,沒幾天就病死在牢裡。
”
“當時我與你祖父去冕洲,連你祖母的屍首都沒見到,你大姑母……打發了我們一千兩便把我們送走了。
”
他怒然不已,又氣又急:“那江若懷一定唆使了你姑母做出不少傷天害理的事,隻可惜,我們……無權對抗,隻能斷親,這也是爹此生最大的痛。
”
阮眠知道,阮老爺骨子裡怯弱,哪怕從商都是一貫的小心謹慎,讓他拿全部身家與姑母他們對賭,他定是不敢。
想到這,阮眠忽然想起原書中的确有個叫江若懷的知府,在書中還是燕王一黨。
後期為燕王斂财,官商勾結,壟斷了冕洲地區的所有鹽運,給燕王提供不少經濟支持。
原來那江若懷和原主一家還有這麼一層關系。
若原主的姑母真是那麼好的人,當年做出這事肯定和江若懷脫不了幹系。
等武恒的局勢穩定下來,冕洲那邊興許還能搭上江若懷這條船,發一筆财,順便把他們壟斷鹽運這條路給徹底封死。
當然,也是後話。
此時阮眠看到阮老爺一臉憂愁,阮眠安撫了兩聲。
“父親,此事不着急,若有機會,我們可親自去冕洲,為祖母讨回公道,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。
”
阮老爺一臉欣慰地看向阮眠,隻覺得這個女兒大有出息。
自己在她面前,都愧疚不已。
“眠眠,阮嬌的事,是爹對不起你,若非你想出計策試探她,爹真有可能被蒙蔽雙眼。
”
“父親不必過于自責,再怎麼說阮嬌身上也流着你的血,你對其容忍心軟都是情有可原,如今徹底看清她的真面目,也不算晚。
”
“不要多想了,目前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。
”
阮老爺連連點頭。
與此同時,謝淮安的地窨子裡,柴火燒得正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