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子有些懵懂的聽着瘸子的回應。
“哦。”
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，再次向前方走去。
自從封街後，黑街的街口就臨時建了一座類似于保安亭的場所。
每天都有府兵值班。
沒有派什麼大部隊，每天隻安排一人輪值。
要求就是盯着黑街，如果有任何人想要外出，第一時間好言勸退。
如果實在勸不走，就給柳無敵打電話。
不過這一年多的風平浪靜，已經讓負責值班的府兵們從最初的嚴陣以待，到如今的懶散。
“那人...是要出黑街麼？”
“應該隻是路過吧。”
“嘶，怎麼距離街口越來越近了？”
“又有其他人加入？”
“尼瑪，這就是要出黑街啊！！！”
那府兵百無聊賴的趴在‘保安亭’窗口位置玩着手機，遠遠的看着傻子，嘴裡自顧自嘀咕着，眼看着傻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，這府兵猛的站了起來，遠遠的喊道：“兩年之約未到，踏出黑街，死罪！！！”
“現在退回去，權當無事發生！”
“切莫自誤！”
這府兵的嗓門很大，聲音遠遠傳了過去。
傻子依舊有些渾噩的向前走着，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一樣。
而瘸子則是淡淡回應道：“今天這件事，你做不了主，叫柳無敵吧。”
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些許無奈。
那府兵怔住，随後匆忙的跑到一旁，看着從‘保安亭’建立之初，就貼在牆上那串号碼。
‘13XXXXXX’
‘另：尋‘仙途’大佬帶飛，有自信者可電話聯系，帶我上一段，可官升一級。’
‘^_^!’
府兵完全無視了下方兩行文字，快速撥通柳無敵的電話号碼。
電話不過剛響，就被對方接通。
“你最好有事！”
“不然老子弄死你！”
“這是我第十二次晉級賽！”
電話那邊，傳來一陣十分暴躁的聲音，明顯心情極差。
府兵幾乎是強行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懼，将黑街這邊情況說了一遍。
柳無敵先是沉默數秒，随後才有些疲倦的問道：“對面多少人？”
“兩個...不是，四個。”
府兵腦袋從窗口探出去，遠遠看了一眼。
“還以為黑街暴亂了。”
“四個人，還好。”
柳無敵像是松了口氣，就連話語中都多出了些許慵懶：“都是什麼人啊？”
“一個拄着拐，一個看起來憨頭憨腦的。”
“外加一個老人，和一名壯漢。”
府兵仔細觀察，随後小聲介紹道。
電話那邊頓時變得安靜下來。
“真的是...”
“我到之前，盡可能留住他們。”
“如果留不住，努力活着。”
“别刺激到他們就行。”
說完，電話挂斷。
但最後的兩句話，卻給府兵帶來了莫大的壓力。
什麼叫...
盡可能活着？
自己特麼出來上個班，值個勤，你就告訴我，我生命開始倒計時了？
也沒人說過，這活兒還特麼是個高危職業啊！
一時間，府兵的手都輕微顫抖起來，小跑着走出‘保安亭’，遠遠的看着幾位距離街口越來越近的人，臉上努力泛起微笑：“我們...我們城主馬...馬上到，各位渴麼？要不我給你們點杯奶茶？”
“你要...攔我？”
傻子緩緩擡起頭，血紅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意。
府兵隻是看了看他的眼睛，就忍不住心顫，仿佛被洪水猛獸盯上了一樣。
“沒...沒有。”
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，身體不受控制的讓開。
傻子緩緩收回目光，繼續向前方走去。
“傻子，等等。”
瘸子的聲音突然自他身後響起。
傻子緩緩扭頭，盯着瘸子，沒有說話。
“信我，等等。”
“如果你想真的可以走出黑街，去救自己的妹妹。”
瘸子無奈。
此時的傻子已經瘋了。
想要在這個時候勸住他，很難。
“歡歡在等我！！！”
傻子聲音低沉。
“所以你更應該安全的走出黑街，找到她。”
“難道你想因為一時的沖動，讓她繼續颠沛流離？”
瘸子盡可能‘溫和’的勸說着。
隻不過他那冰冷的語氣，在路人看來，和吵架也沒有什麼區别。
傻子攥着拳頭，站在原地一言不發，隻是呼吸越發沉重。
“看什麼熱鬧！”
“趕緊催催！我攔不住他多久！”
眼看傻子不過剛剛恢複些許的理智再次緩緩消逝，瘸子忍不住看向那位府兵喊道。
“啊？”
“好！”
府兵急匆匆的點頭，再次撥通柳無敵的電話，跑到角落裡，小聲叙述着這邊的情況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府兵感覺自己仿佛站在死亡的邊緣線上，不斷徘徊。
尤其是傻子不經意間看向自己時，那暴躁的目光，更是讓他的血液都有些停止運轉。
萬幸...
大概十分鐘左右，就在傻子即将徹底失去耐心的時候，一輛看造型就極其昂貴的跑車在公路上不斷超越一輛輛汽車，最終漂移着停在衆人面前。
車門打開。
柳無敵還穿着一身睡衣，明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，從車上走下，來到黑街口，先是打量了一下有些失控的傻子，這才将目光又落在瘸子身上。
“我如果沒記錯的話，你們黑街的人，喜歡講規矩。”
“這一年裡，山海城對黑街算是秋毫無犯吧？”
柳無敵随手從保安亭裡搬出一張椅子，坐在上面，随口說道。
瘸子輕輕點頭，沒有說話。
“為了帶你們回來，山海城不惜得罪了皇城。”
“當時那個情況，不救你們...”
“也說的過去，對吧？”
柳無敵再次問道。
瘸子再次點頭。
“回來之後，咱們定下兩年之約。”
“你們沒有反駁。”
“算是認可了這個約定，對吧？”
柳無敵問出了自己的第三個問題。
瘸子同樣第三次點頭。
三問，三答。
對話結束。
柳無敵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，氣息似乎都變得淩厲起來：“所以，這就是你們黑街平日裡所講的規矩麼？”
“還是你們覺得我柳無敵...”
“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