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默，剛才你說他還有救，是真的嗎？”秦漁兒忍不住問。

　　 “當然！”

　　 林默點了點頭：“不過，他就是要吃點兒苦。”

　　 吃苦？

　　 秦漁兒還沒明白林默的意思。

　　 可突然間。

　　 僅存最後一絲理智的老者，顯然無法與内心愈發強盛的心魔為敵，他的理智與意識再次被壓制。

　　 爽目赤紅，瘋狂無比，又朝着林默殺了過來。

　　 而這回，他更使出兇悍的武道絕學。

　　 “轟轟轟！”

　　 掌影漫天！

　　 那洶湧勁氣中的每一道掌風，都擁有摧山崩嶽之威。

　　 威力，十分恐怖。

　　 失去冷靜與清醒的老者，下手可是毫不留情，直奔着取人性命！

　　 可他的手段，還奈何不得林默。

　　 隻見他身形一閃，以穿花奪葉之勢沖過漫天掌影，雖看似命懸一線，險象環生。

　　 可實際上，他身法卻又十分巧妙。

　　 完美閃避，毫發無傷！

　　 與此同時，一根銀針已出現在林默手中，又被他犀利地擊出去。

　　 “嗖！”

　　 不偏不倚，銀針正中在老者的天靈穴。

　　 這個行為，更加激怒了老者。

　　 他愈發癫狂，猶如一頭蒼老的瘋虎，以更恐怖的氣勢要對林默痛下殺手。

　　 可林默更快。

　　 “老頭兒，你走火入魔了，縱觀天下，恐怕也隻有我能救你！”

　　 “這可是為你好，忍着吧！”

　　 言罷。

　　 林默勢如蒼龍，掄起砂鍋大的拳頭，如雨點般捶在老者身上。

　　 “砰砰砰砰！”

　　 一拳接着一拳，每一拳都狠狠捶打在老者身上。

　　 拳拳到肉，可謂毫不手軟。

　　 拳頭如雨點一般！

　　 而老者那蒼老的身子，在林默這般狂風暴雨的猛捶之下，也顯的那麼虛弱渺小。

　　 劇烈的痛苦，讓老者的身子都被打佝偻了起來。

　　 慘叫聲，不絕于耳。

　　 “啊啊啊！”

　　 “可惡……你這小王八蛋，竟敢對我出手……”

　　 “我殺了你，殺了你！！”

　　 “……”

　　 他叫罵不休，還瘋狂地揚言，要将林默碎屍萬段。

　　 可實際上，他被林默捶的毫無招架之力。

　　 那叫一個慘！

　　 可明明已經把老者給打成了這幅模樣，林默竟還不住手。

　　 他還在打！

　　 “啊這……”

　　 “林先生，你不是說要救他嗎，怎麼卻出手把人打成這樣？！”秦漁兒望着這一幕，人都傻了。

　　 剛才，她還以為臨摹要出手為這走火入魔的老者治病。

　　 可沒想動……

　　 他卻上去就打，一陣亂拳！

　　 這可把她給徹底看懵了，根本不知怎麼回事。

　　 “我就是在救他！”

　　 隻聽林默道。

　　 他也不多解釋，準确來說是沒空。

　　 接着他又捶了老者上百拳，直把那可憐的老者打的滿天亂飛，颠三倒四。

　　 “最後一拳，打完收工！”

　　 “砰！！”

　　 随着最後一拳打在老者心口，老者猶如斷線的風筝般飛了出去。

　　 直重重撞在山洞的石牆上，才掉了下來。

　　 被林默如此暴揍一番，挨了數不清多少拳，老者已是灰頭土臉，狼狽不堪。

　　 半晌都沒爬起來，表情更是痛苦萬分。

　　 “噗嗤！”

　　 甚至，還當場噴出一口黑血。

　　 可林默卻一點兒也不擔心老者是死是活，拍了拍手，收起了功力。

　　 他似乎還十分滿意自己的所作所為。

　　 “嗯，還不錯！”

　　 “天啊……”

　　 秦漁兒蒙圈了，淩亂地問：“林默，你出手也太重了，他怕是要被你打死了吧，都吐血了！”

　　 “呵。”

　　 林默卻輕笑一聲，淡定無比：“放心吧，他死不了！而且我可不是在揍他，起碼基本的尊老愛幼，我還是有的！”

　　 “剛才我是在救他的命，替他驅散心魔呢！”

　　 “隻不過呢，辦法比較特别！”

　　 特别？

　　 秦漁兒聽了，眼神怪異。

　　 二話不說，上去就給人一頓暴打……這不叫特别，這簡直是驚世駭俗！

　　 不過……

　　 她知道林默的本事，既然林默這麼說了，她現在倒也不再懷疑，那究竟是不是在給這老者治病了。

　　 現在她好奇的是，治好了沒有？

　　 下一刻。

　　 “咳……咳咳！”

　　 那老者咳嗽了幾聲，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
　　 明明挨了林默不知多少砂鍋大的拳頭，叮咣五四一頓亂捶，可老者竟毫發無傷。

　　 更令人驚奇的是——

　　 不知不覺，之前籠罩在老者身上的邪氣，竟已完全消失了。

　　 就連那因走火入魔而變成血紅色的一雙老眼，此刻竟也已經恢複了正常。

　　 目光清明，神志也俨然清醒了。

　　 “如何？”

　　 林默則看了過去，笑問：“老頭兒，現在感覺怎麼樣？”

　　 “這是？！”

　　 老者感受到自己身體和頭腦的變化，震驚不已。

　　 之前，他清楚知道自己走火入魔。

　　 心魔無法壓制！

　　 他甚至都以為，自己這把老骨頭，這次真的要完蛋了。

　　 可沒想到……

　　 現在他竟感覺心明眼亮，神清氣爽。

　　 心魔，也全然不在，還奇迹般徹徹底底的消失了！

　　 “好了……好了！！”

　　 “真是神了！！”

　　 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林默的功勞，老者那叫一個激動。

　　 那是一種從鬼門關被人拉回來的感覺。

　　 劫後餘生！

　　 “林默，你真把他救過來了？！”秦漁兒忍不住驚呼。

　　 “是啊。”

　　 林默淡淡道：“他已經沒事了，心魔我也幫他祛除了，遇到我，算是他走運！”

　　 秦漁兒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。

　　 雖然她不知道，剛才林默那到底是怎麼樣一種治療辦法。

　　 她看不懂。

　　 但，她内心大受震撼！

　　 而眼前，這老者分明是精神抖擻，氣色也恢複了，怎麼看都的确是徹底的治好了。

　　 真是奇了！

　　 這時，老者來到林默面前，滿眼驚羨。

　　 “年輕人，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等手段，能把老夫的心魔給祛了，而且我們本還素不相識！”

　　 “這次，我這老骨頭真是多虧了你了！！”

　　 “多謝！！”

　　 老者知道林默的出手相助，對剛才走火入魔的他而言有多重要。

　　 可以說，是救了他這條老命。

　　 救命之恩大過天！！

　　 言罷，老者感動不已，當下竟立刻要給林默下跪謝恩！

　　 “哎哎哎！”

　　 林默見狀，反而趕緊攔住了他，苦笑起來：“老頭兒，你一把歲數，我還這麼年輕，你給我跪……”

　　 “這不合适啊！”

　　 “再說，雖然我們素不相識，可既然遇到了，也算是緣分，對我而言這不過舉手之勞，不必客氣了！”

　　 林默本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。

　　 就拿今兒來說。

　　 如果這老頭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，走火入魔他非但不會管，反而會“做個好事”，親手送對方一程！

　　 對他而言，這再簡單不過。

　　 但林默之所以願意出手救這老者，是他發現這老者并非惡人。

　　 心地，似乎不錯。

　　 雖說方法有些麻煩，還累了一身汗，可救一個好人的命，也算是積了件功德吧！

　　 老者對林默非但感激，而且對他的胸懷和氣度也十分驚奇。

　　 打量一番後，隻覺林默深不可測，氣勢不俗。

　　 一看，就是人中真龍！

　　 “年輕人，算我老夫欠你一條命！今後你若是有用的老夫的地方，盡管開口，老夫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！！”

　　 “對了……”

　　 說到這裡，老者還是忍不住詢問林默：“年輕人，敢問你是什麼人，為何來到這萬裡冰原？”

　　 林默想了想，并不想如實回答。

　　 畢竟，他雖然那覺得這老頭不是什麼奸惡之人，可到底是素不相識，眼下還不知對方底細。

　　 他便随口編了個借口。

　　 “也沒什麼，我隻是聽聞這北邊冰川雪景可是一絕，所以特地過來賞雪觀光！”

　　 可那老者，也是“老奸巨猾”。

　　 他露出根本不信的表情，還呵呵地笑了起來：“年輕人，你一定是在開玩笑，這天寒地凍，滴水成冰的鬼地方，誰會來這裡觀光？”

　　 “你這是信不過老夫啊！”

　　 “算了！”

　　 林默的确随口扯了個謊。

　　 可他沒想到這老頭子這麼雞賊，壓根就不信。

　　 此刻被當面拆穿，頓時讓林默摸了摸鼻子……還挺尴尬的。

　　 “那，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吧！”那老者将林默視為救命恩人，自然沒有欺瞞的道理，于是主動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。

　　 “老夫乃是那隐居冰川中的神秘部族，班圖族的人。”

　　 “老夫名為，裴壽元！”

　　 “我班圖族的人，向來講究有恩必報，有債必償，你如今既救了我的命，那老夫也就不瞞你！”

　　 “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，盡管開口！！”

　　 什麼？！

　　 老者的話，頓時讓林默和秦漁兒有些驚訝。

　　 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觑。

　　 表情，都很奇怪。

　　 班圖族……

　　 合着鬧了半天，這随手救下的神秘老者，竟就是班圖族的人？

　　 這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！

　　 要知道此行，他們可就是為了班圖族去的！

　　 “怎麼？”

　　 見二人這幅表情，老者也很奇怪：“二位，為何這幅表情啊？”

　　 “呵。”

　　 林默笑了笑。

　　 既然是自己人，那他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，索性也表明身份：“說來還真是巧，我們是拉貢族的人，此行正要去你們班圖族！”

　　 “我叫林默。”

　　 “我身邊這位姑娘，叫秦漁兒！”

　　 老者神色一變。

　　 他忽然盯在秦漁兒臉上，打量了一番，不由一笑：“原來是漁兒……你父親，不就是拉貢族的族長，秦蒼海麼？！”

　　 “對對對！”

　　 秦漁兒連連點頭：“老先生，你認識我父親？”

　　 “認識！”

　　 老者捋了捋白須，悠悠道：“我認識你父親，也認識你這丫頭！小時候，老夫還抱過你呢！”

　　 “咦？”

　　 秦漁兒不由好奇：“那為何，我去過幾次班圖族，卻從未見過你？”

　　 “不奇怪。”

　　 老者解釋道：“早在十幾年前，我就把班圖族的權力，都交給了裴擒虎，為再破一個境界，獨自來到這冰川中閉關。”

　　 “這些年，再沒露面！”

　　 裴擒虎？

　　 秦漁兒忍不住道：“那不是班圖族的族長麼，他的權力，竟是你給的？你又是他的什麼人？”

　　 “我是他爹！”老者笑眯眯地道。

　　 “啊？”

　　 得知這老者身份，林默和秦漁兒都始料未及。

　　 如此說來……

　　 眼前這老者，還是班圖族的老族長呢，如今可以算是班圖族身份最大的那位！

　　 這還真是越來越巧！

　　 “對了。”

　　 老者又問：“方才聽你們說，要去班圖族……所為何事？”

　　 “說來話長。”

　　 秦漁兒歎息一聲，隻能長話短說：“林默身中咒煞印，需要你們班圖族的聖山天池水，才能壓制。”

　　 “我們正是為此而來！”

　　 “老先生，可否借那你們班圖族的聖山天池一用？”

　　 “哈哈！”

　　 老者大笑起來，痛快答應：“林小友剛才還救了老夫一命，老夫該鼎力相報！借用聖山天池，區區小事，有何不可？”

　　 “我答應了！！”

　　 太好了！

　　 得到裴壽元的應允，秦漁兒高興壞了，忍不住滿眼喜色：“林默，裴老先生都同意了，他在班圖族可說一不二。”

　　 “這下好了！”

　　 林默點了點頭，也覺得有些幸運。

　　 因為據說，那聖山天池乃是班圖族中心目中的聖地，純潔無比，從不容外人染指。

　　 為了保護聖山天池，他們一個個可是能都豁出命去的。

　　 沒想到，半路竟遇到這裴老先生。

　　 還沒到班圖族，事就搞定了。

　　 意外的順利！

　　 得知老者身份，林默也不好意思再喊對方“老頭兒”了。

　　 “老爺子，那就多謝了！”

　　 “不過，我看你修為很高，今日又怎麼會突然走火入魔？”

　　 “哎……”

　　 提起這個，裴壽元歎了口氣，語氣也自嘲又無奈。

　　 “都怪老夫自己啊！”

　　 “實不相瞞，老夫十年前就已經跨入了天王境，日夜苦修，修為雖愈發渾厚，可卻始終無法再破一境界。”

　　 “老夫年紀大了，最大的願望，就是在臨終之前，能看到天王境中期的景色！”

　　 “于是老夫卸去族長之位，遠離族群，孤身來此閉關。”

　　 “可十年苦修……卻仍無進展！”

　　 “老夫，心急啊！”

　　 對裴壽元所說的事，林默倒也并不奇怪。

　　 因為修行之道，越是到了後期，想要破境就越是不易，越是艱難。

　　 别看隻是天王境的初期與中期。

　　 小小差别，卻又天差地别！

　　 莫說十年，若是天賦不夠，亦或是沒有機緣，隻怕是十年，二十年，甚至直到老死，也未必能再跨一步！

　　 隻能說，這裴老頭兒運氣不好。

　　 “後來……”

　　 裴壽元此刻繼續道：“老夫我生怕到死都無法達成所願，日複一日，心急焦躁，便成了執念。”

　　 “可執念不滿，心境也随之變化，甚至開始懷疑自己。”

　　 “最終，老夫決定铤而走險——”

　　 “用一種打破常規，更為激進之法來修煉，可沒想到……非但不成，反讓我自己走火入魔！”

　　 “要不是林小友今日出手相救，老夫這條命算是交代了。”

　　 “慚愧啊！！”

　　 秦漁兒聽的有些同情，忍不住勸說：“老先生，你已經很強大了，不如放下執念，回部族好好生活，陪在家人身邊。”

　　 “安享晚年，豈不更好？”

　　 “哎！”

　　 裴壽元歎息一聲，忍不住愁眉苦臉：“小丫頭，你不懂啊！若是能輕易放下的，也就不叫執念了！”

　　 “老夫我這一生，若是終究無法破境，恐怕死也不能瞑目啊！”

　　 說到這裡，老者哀歎一聲。

　　 滿臉遺憾！

　　 秦漁兒雖然同情，可還是覺得他太固執了。

　　 因為在她看來，比起能不能破境，還是回到部族，和親人和族人在一起，才是真正的幸福呢。

　　 但，林默能懂。

　　 他完全能體會這裴壽元的不甘。

　　 畢竟，武者修煉一生，隻為讓自己登的更高，看的更遠。

　　 尤其到了裴壽元這個年紀，眼瞧破境近在咫尺，可卻十年都無法突破……這還真是讓人死不瞑目！

　　 “老爺子。”

　　 想了想，林默忽然問他道：“不知，能否把你所修煉的心法告訴我？”

　　 “什麼？！”

　　 聽到林默的話，秦漁兒驚詫。

　　 心法……

　　 這可是一個武者最重要的東西，也是最大的秘密，那是任何人都不得透露的。

　　 可林默直接管人家裴老先生要心法……

　　 這未免有些冒失。

　　 “别誤會。”

　　 林默也解釋道：“我并非是對你的心法感興趣，隻是我知道一招能助人破境，突破瓶頸的訣竅。”

　　 “但，必須先看你的心法能不能如此運作。”

　　 “你願試試麼？”

　　 “哦？！”

　　 這話，頓時引來裴壽元極大的興趣：“原來如此！若林小友真有這等奇異法門，老夫當然要試試！”

　　 “心法，老夫告訴你又如何？”

　　 “你救了老夫的命，就算不成，老夫的心法也願白白送你，盡管拿去好了！”

　　 他倒是很慷慨。

　　 可林默卻隻是笑笑。

　　 對他而言，這世上萬般心法，他也早就瞧不上眼了。

　　 畢竟——

　　 再厲害，也不如他的心法厲害！

　　 就算這裴壽元是出于感激與好心，将心法送給自己，自己還真用不上！

　　 “那好。”

　　 林默點了點頭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可以把這個竅門告訴你，就當是你願意借我聖山天池的報酬吧！”

　　 接下來。

　　 裴壽元壓低聲音，向林默耳語出了自己的心法要訣。

　　 “如何？”

　　 他還緊張地問：“林小友，我這心法，可能使你那竅門？”

　　 在裴壽元那期盼的眼神裡。

　　 林默微微一笑。

　　 “老爺子，你十年沒遇過造化，那今日我便賜你一場造化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