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曦和的擔憂不是憑空而來,要知道在太域江畔,妶三是絕對不可能獨戰墨蛟取勝的。
特别是現在極盡了挑釁,惹怒了那頭老蛟龍。
如果沒有支援,妶三一行人大概率是要命隕太域江的。
那麼陳萬裡是否會調頭去支援?即便去了,能否能取勝?
這都是問題!
最重要的是,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族,此來魔窟到底打得什麼算盤?
他在華胥氏狂大放厥詞,要拿千妖窟做投名狀換取合作!
他在雷澤氏,狂放不羁,雷澤太子爺被他爆錘,毀了雷澤氏的至寶,俨然一副結仇結怨也無所謂的姿态。
所以,這個人族到底要做什麼?
他說自己是來求修行大道的,但是雷古有一點并未說謊,天門開,大道路自通!
但陳萬裡至今沒有吐露過任何關于人族的事。
也就是陳萬裡暫時并沒有表現出任何,願意放棄人族,幫助妖魔神三族重回天源之地,得以重開天門的意思。
風曦和從小被長輩誇贊聰穎,但此時她真的一點都看不透眼前這個青年!
他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,看似平靜,内裡不定連着一條洶湧的地下暗河。
不過有一點,陳萬裡對華胥氏似乎并無什麼惡意,看其對妖獸下手之狠厲兇殘,便可知其對内心真正的敵人是多麼兇悍。
所以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他?賭上的是妶上神的性命!
短暫猶豫了下,風曦和拿起了寶物,貼在了額頭上,将神念傳入其中。
半晌後,她才收起了寶物,看向陳萬裡:“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殺回去了?”
“不!”陳萬裡搖頭。
“???”風曦和瞪大了美眸,耍我?
“是我自己!你可以繼續回程了!”陳萬裡淡淡說道。
風曦和抿了抿嘴,不跟着陳萬裡,她不放心。
但是下一秒鐘,眼前的陳萬裡施展龜息大法,氣息完全隐匿,整個人都仿若與虛空化作了一體。
風曦和和同行人都看傻了,隻見陳萬裡的虛影朝着他們點了點頭,便化作一團清風消失在原地。
“風女,能相信他嗎?萬一他不是去支援……”有個親随低聲說道。
“不知道。但我覺得他可信。”風曦和道。
“……”親随們相視一眼,都抿嘴不言。
心裡卻都暗自腹诽,此女定是被蠱惑了?
“我等回程吧!先回到族地再說!”
……
華胥氏的族地,妶烈一行人舉棋不定,妶樂傳回的消息,和風曦和的說法,完全不同。
妶樂說人族奸詐,招惹雷澤氏,引火蛟龍族後,獨自逃命。
風曦和說陳萬裡要用計,滅殺蛟龍一族,且已親手斬殺了四頭蛟龍,戰力兇悍,一旦墨蛟被激上岸,必将為陳萬裡和妶三合力殺死。
“人族不可輕信!妶女是你妶姓一脈的,性格清冷,必不會說假話!”一位宿老開口道。
“風女乃風祖正統後裔,也不會說假話!”妶烈淡淡道。
“那二人傳信為何差距如此之大?”
“……”妶烈納悶的也是這個。
兩女都是知道輕重的,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出現這麼大的分歧。
正說着,卻聽外面有聲音傳來:“茲青陽請見宿老!”
“傳!”
妶烈才說一個字,就見茲青陽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,滿臉驚慌:
“宿老們快往太域江救人吧!晚了就來不及了!”
“嗯?”妶烈眯了眯眼睛。
一衆宿老也都吃了一驚:
“何出此言?”
“你怎會知曉?”
茲青陽早就打好了腹稿,直接說道:“我之前想起與雷江兄有約釀一壺清江醉,無事便去了一趟雷澤氏。
正好遇到妶上神帶那人族訪雷澤城,但時那人族十分孟浪,毀寶打人,狠狠得罪了雷古上神。
我也沒臉呆下去,便與妶上神一同歸來。
半路到太域江,陳萬裡揚言要殺死蛟龍,彰顯他的本領。
妶上神與我等都極力勸阻,但那陳萬裡偏偏不聽……五頭蛟龍同出,我邊戰邊退,隻為了回來傳信!我回來時,妶上神已落下風。”
妶烈挑眉,問道:“為何不用傳音飛雲符寶傳信回來?”
“我傳音符寶忘記充靈了!”茲青陽掏出了自己的傳音符寶,果然神光黯淡。
“那人族果然是包藏禍心!”
“妶三是我華胥氏肱骨,不可有失!”
“風曦和傳信說四頭蛟龍都被陳萬裡殺死了!”妶烈看向茲青陽,雙目如電。
茲青陽一愣,立馬聲音尖銳道:“怎麼可能?區區一個道嬰中期,何德何能殺死四頭蛟龍?”
說着他更加大聲:“那風女也不知受了什麼蠱惑,對那人族言聽計從,我看十有八九是她被控制了!她的傳信不可信!宿老們明鑒啊!”
宿老們都神色凝重了起來。
茲青陽的話倒不似假的,陳萬裡拿什麼殺死四頭蛟龍?他們華胥氏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蛟龍的實力!
這麼說來,那妶三可真的危險了!
可惡!
可惡啊!妶烈護下那小子,讓妶三作保,結果把一個最強戰力搭進去了?
如果妶三死了,簡直就是華胥氏的恥辱!
華胥氏,神祗後裔,被一個人族耍的團團轉,還折了一個強戰力,恥辱!
“我親自去一趟!”茲姓宿老深看了一眼孫子茲青陽,主動說道。
然而妶烈卻一擡手:“不必了!”
“嗯?”茲宿老皺眉。
妶烈冷哼一聲,心道是茲青陽的這堆屁話,他一個字都不信。
什麼釀一壺清江醉?分明就是去報信的。
什麼陳萬裡主動提出殺蛟?十有八九是雷澤氏作梗,蛟龍一族攔路。
什麼邊戰邊逃為了報信?那就是臨陣脫逃!
不過目下看來,風曦和,妶樂,茲青陽三者所言,有一點倒是陳萬裡主動提出,計殺蛟龍。
風曦和不會說謊,至于被控制,他也不太相信,神族天生肉身或者神魂強大,華胥氏是後者,神魂強大。
雖然風曦和隻是金丹後期的勢力,但也沒那麼容易被人控制了神志。
妶烈覺得是極大的增加了陳萬裡的可信性。
“妶烈,這時候你可别……”
“不可輕信人族!這一次的後果已經很慘重了。”
宿老們相繼開口。
妶烈淡淡一笑:“我是說我親自去一趟。水戰,在座各位也沒我精通不是?”
“……”
幾位宿老都是微微一驚,但妶烈的戰力僅次于半聖,他們自然也沒話說,紛紛點頭同意。
“不光妶三不能有失,那個人族也必須抓回來!”
“對,他包藏禍心,就想挑起我們神族内部紛争,還想挑起我們與妖獸的争鬥!他怎麼可能真心幫忙?”
茲青陽大聲的附和。
這讓正欲離開的妶烈突然頓住了腳步:“你帶路!”
“啊?”
“有問題?不願意?”
“沒,沒有!”茲青陽看一眼爺爺,見其颔首,便答應了下來。
一出華胥氏的族地,妶烈就掏出了一件隐匿氣息的寶物,釋放出一股柔光,将自己與茲青陽和一衆親随的氣息遮掩。
茲青陽愣了:“這……這是為何?”
“帶路,不需多言!”
……
太域江邊。
一晃就是兩日。
江邊的大鍋裡,肉煮了又煮,烤了又烤。
百丈身軀的蛟龍屍體,肉被切的七零八落。
華胥氏的親随們都快吃吐了!
加上吃多了妖煞沒運化完全,還有些難以言喻的難受。
雖說是引戰,但也沒必要一直吃吧?
他們無奈的看向妶三。
但妶三始終沒有下令停止。
“妶上神,我看那墨蛟是怕了您的威風,不敢出來了!”
有人試探的說了句。
妶三沒有說話,卻是站起身來了。
衆人隻以為,妶三是放棄了繼續蹲守,也不用跟着在這兒吃肉受罪了,都是一陣狂喜。
然而這喜色還沒表現出來,便聽到江風呼嘯,江水兇猛的拍打着水面。
渾濁的太域江面上,忽然出現了一條漆黑的線條,足足有兩三百丈。
水下的出現了一團團巨浪滾動,迅速的擴大,直到占據了大半個江面。
衆人都是驚駭不已,瞳孔巨震,看清了狀況後,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:
那兩三百丈的黑線,赫然是墨蛟又殺回來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