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這才是我的巴掌!
什麼來世不來世的,柳輕絮完全沒上心。
雖然她很震驚沈思巧在宮裡受了虐待,但是她也很清楚,自己幫不上任何忙。
一,她不是後宮的女人。
二,就算是燕家的事,但她也隻是個弟媳婦,沒說話的份。
三,沈思巧如今的遭遇,完全就是她自找的!
她要是老老實實待在沈宗明身邊,沒人會把她怎樣。
可她偏偏跟二王爺攪合在一起,她沒有早點點破,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他們的心思。
“沈貴人,宮裡能為你做主的大有人在,我不過是一親王妃,你覺得我能幫上什麼忙?
”
“笑笑姐,這宮裡不是人待的,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裡受人折磨。
瑧王殿下最受太後疼愛,而瑧王殿下對你也疼愛至深,隻要你開口,瑧王他……”
“沈思巧!
”柳輕絮拍桌怒起,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,“瑧王再受太後疼愛,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這深宮内院之中!
難不成為了讓你出宮,要讓瑧王受天下人唾罵和恥笑?
”
真是異想天開!
蘇皇後要把她塞進瑧王府的時候她怎麼不哭不鬧?
為了他們夫妻和睦,皇上不惜把女人攬進後宮,這份心他們夫妻還不知道怎麼報答呢,要是他們把這個女人從宮裡弄出去,那叫皇上情何以堪?
“笑笑姐……”沈思巧半個身子伏在地上,哭得渾身直顫,不能自已。
“沈思巧,在你跟着皇後去見太後之時,你就應該想到你不會有好結果。
你這聲‘姐’本妃擔不起,以後請叫本妃瑧王妃!
”柳輕絮冷着臉說完,憤袖一出,快步離開了明月殿。
她從來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,可對沈思巧這樣的人,她真的軟不下心來。
在宮裡受罪又如何,她自找的!
如果不是皇上把她收進後宮,她現在就是蘇皇後手中的棋子,更甚者已經進了瑧王府。
依照她的脾氣,她死也不可能接受燕巳淵有二婦,要麼她動手殺了沈思巧這個來搶她丈夫的女人,要麼燕巳淵親自動手,比起死在他們夫妻倆手中,沈思巧還能在宮中活着,就像她所說的,還真是皇上恩德!
她剛走出明月殿,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宮人的驚呼聲——
“不好了,沈貴人暈倒了!
”
“快叫禦醫!
沈貴人暈倒了!
”
柳輕絮腳都沒停,徑直離去。
到了紫宸宮,瞿太後早已派了雲嬷嬷在大門口接她。
她被帶進瞿太後寝宮裡,剛要進去,就聽見裡面傳來瞿太後罵人的聲音,“你這兔崽子當真是翅膀硬了,老娘說什麼都不好使了嗎?
讓你們在宮裡多住一陣子,又不是要你們的命!
要回府你自個兒回,絮兒必須留下!
”
“母後……”
“你給老娘滾,老娘不想看到你,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!
”
柳輕絮吓到不行,趕緊提起裙擺跑進去。
突然,一件大東西朝她迎面撲來。
她敏捷的側身躲過,定眼一看,竟是一隻枕頭。
寝宮裡,突然安靜了,某對母子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。
母親正氣急敗壞地舉着拳頭,也不知道被打的兒子挨了多少下了,反正正抱着頭……
“那啥……母後……我……我什麼都沒看到……”柳輕絮說着話就要往外跑。
這恐怕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驚悚的場面!
不跑,等着被滅口嗎?
!
“絮兒!
”瞿太後趕緊撇下兒子,過去把她手拉住。
“母後。
”柳輕絮硬擠着甜美的笑。
此刻在她面前的婆婆,慈祥和藹,一身雍容,端莊又尊貴。
可她腦海裡始終揮不去方才看到的暴躁母親痛揍兒子的畫面……
“絮兒,昨夜睡得可還好?
”瞿太後牽着她往鳳榻走去,慈和的言語中滿是關心。
“……還好。
”柳輕絮不由得紅了臉。
好什麼呀,都是拜婆婆所賜,他們天亮了才睡。
“那你可喜歡宮裡?
”
“……喜歡。
”她能說不喜歡嗎?
“剛才我與淵兒正在商議,想讓你們在宮中多住一段時日,淵兒已經同意了,不知道你意下如何?
”
“……”她扭頭朝不遠處的男人看去,隻見他負手而立,高大的身軀又恢複了勃勃英姿,完全沒有了還有先前被揍時的狼狽。
她額頭有些冒虛汗,面對婆婆的問話,不知該說什麼,隻能對他使勁兒眨眼。
“母後。
”燕巳淵上前,蹙着眉對自家母後說道,“宮中規矩繁多,不适合絮兒……”
“你閉嘴!
”瞿太後頭一偏,一改臉上的慈眉善目,兇巴巴地瞪着他,“我看你就是嫌我年紀大了,不想看到我了,所以才拿絮兒做借口!
你給我出去,從今天起我不要你了,有絮兒就夠了!
”
“噗!
”柳輕絮實在沒忍住噴笑。
她必須承認,這位身份至高無上的婆婆徹底颠覆了她腦海中所有的印象。
“母後,您别生氣,我和阿巳不走,就在這裡陪您。
”本來她是想讓燕巳淵替她解圍的,可婆婆這架勢,分明就是在逼她開口,她哪會不懂?
住宮裡就住宮裡吧,做人兒媳,婆媳相處是避免不了的,她早就有心理準備。
瞿太後一聽她同意留下,忽然就紅了眼眶,拉着她嘤嘤哭起來,“絮兒啊,還是你懂事,不像這個混小子,除了氣我還是氣我。
他也不想想,我一個人在紫宸宮有多不容易,成天端着不是應付這個就是應付那個,本想着把他生下來,老了有個玩頭,結果這混小子隻顧着自己出去玩,我在這深宮裡困了一輩子,還沒玩過一天呢!
”
“……”面對她哭哭啼啼的樣子,柳輕絮除了目瞪口呆,還完全不知所措。
“母後,兒臣在外不是玩。
”燕巳淵扶着額解釋。
“你還說!
”瞿太後刹住眼淚,擡頭又是一通罵,“玉航那小子都給我說了,說絮兒懂的東西可多了,還帶你們打什麼麻将,熱鬧得不得了!
你敢說那不是玩嗎?
”
柳輕絮一頭瀑布汗。
打麻将這種事都被知道了?
燕巳淵摟住自家母後的肩,低着嗓子哄道,“母後,有話好好說,您别吓着絮兒了。
”
瞿太後‘哼’一聲,“這裡又沒外人,在你們面前我還需要端着?
”
燕巳淵朝自家女人看去,唇角牽了牽,眸底有一種難言的苦笑。
柳輕絮嘴一咧,笑了。
她是真沒想到,堂堂的太後私底下是這樣的性子,任性得像個孩子。
突然,朱琛從外面進來。
瞿太後立馬端正了身形,就像變臉戲法一樣,轉瞬威嚴地看着他,問道,“何事?
”
“啟禀太後,沈貴人在明月殿暈倒了,被送回明霄宮後,沈貴人非說是王妃将她打暈的。
”朱琛低着頭禀報。
“什麼?
絮兒把她打暈?
”瞿太後雙目一瞪。
柳輕絮臉色微白,“我碰都沒碰她!
”
朱琛又道,“皇後娘娘聽聞消息後趕去了明霄宮,還把皇上也叫去了。
”
柳輕絮氣得牙齒打顫。
好個沈思巧,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污蔑她!
她朝燕巳淵看去,燕巳淵臉色不比她們好看,滿臉陰沉得就像被污蔑的人是他,随即朝門外冷聲喝道,“江小七!
”
江小七很快從外面進來。
不等她行禮,燕巳淵溢着寒氣的眸子就朝她射去,“怎麼回事!
”
江小七單膝跪地,低着頭如同背書一樣把沈思巧在明月殿與柳輕絮的話複述了一遍。
柳輕絮早知道江小七跟着他們進了宮,也知道她就在他們身邊,雖說她為此心有不滿,總覺得燕巳淵是在派人監視她,讓她毫無隐私可言。
可這會兒,她又有些慶幸,幸好江小七在暗中監視,不然憑她一張嘴,面對沈貴人突如其來的誣陷,她還真沒辦法解釋。
聽完江小七的口述,瞿太後冷着臉怒道,“不知好歹的東西!
給她個貴人身份那是看在他爹的份上,她不領情不說,還心懷不軌欲污蔑絮兒!
”
随即她朝朱琛下令,“備駕!
哀家要親自去見見她!
”
“是。
”朱琛趕緊上前攙扶她。
從頭到尾,柳輕絮雙手捏着拳頭,真是快氣炸了。
前一刻還痛哭流涕哀求她,後一刻就向她潑糞,她還真小看了沈思巧的無恥!
燕巳淵伸手握住她的拳頭,捏着她發緊的骨節,示意她松開,然後大手與她指指相扣。
“走吧。
”
“嗯。
”
她肯定是要去的,如此被污蔑,她吞不下這口氣!
剛走出寝殿,望着前面急走的婆婆,那一身怒氣吓得宮人們紛紛低着頭大氣都不出,她心口突然一軟,像有一縷陽光注入心房,感動得沒法形容。
從頭到尾,婆婆都沒向她求證,就這麼直杠杠的要去找沈思巧算賬。
這樣無條件的偏袒,是她從來都沒體會過的。
“絮兒。
”身側的男人突然低聲喚她。
她扭頭望着他,那冷酷的俊臉上帶着少有的溫柔,唇角淡淡勾勒,别樣的迷人。
“母後她有些小性子,你要多擔待。
”
“擔待什麼?
我覺得母後挺可愛的。
”想起婆婆舉着拳頭打他時的畫面,她就忍俊不禁,如果她能和婆婆一起揍他就好了……
“母後她……”燕巳淵張了張嘴,但突然欲言又止。
“你想說什麼?
”柳輕絮不滿的嗔着他。
“咳!
沒什麼,以後你會習慣的。
”燕巳淵輕咳了一下,然後牽着她大步前行。
柳輕絮一臉的疑惑,不明白他到底要表達什麼。
想與他問清楚明白,他卻走得飛快,讓她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節奏,都沒心思說話了。
明霄宮。
正如朱琛說的那樣,沈思巧不但驚動了蘇皇後,還把燕辰豪驚動了。
柳輕絮他們去的時候,這對帝後正端坐在殿上,聽沈思巧哭訴自己被柳輕絮毆打的遭遇。
見瞿太後前來,帝後起身相迎。
殿中的宮人也紛紛跪地參拜。
蘇皇後接替朱琛溫柔地攙扶着瞿太後,關心問道,“母後,您怎麼來了?
”
瞿太後朝殿中跪着的人看了一眼,對蘇皇後慈眉笑道,“你們繼續,不用理會哀家,哀家隻是過來旁聽的。
”
蘇皇後道,“母後,沈思巧說絮兒打傷了她,臣妾與皇上正在審問此事。
”
“哦?
”瞿太後朝皇帝兒子看去,别有深意地道,“既是審問,怎不派人來叫絮兒?
哀家瞧着這裡就一個告狀之人,既無人證又無物證,你們這審問的是何名堂?
那要不要哀家也把絮兒叫到一旁單獨審問,然後我們各聽一面之詞相互對簿?
”
蘇皇後臉色微僵,但很快她恢複常色,柔聲道,“母後,您多慮了,僅憑沈貴人一面之詞,我們自然是不信的。
”
燕辰豪也道,“母後,您别着急,此事事關弟妹名聲,兒臣自然會嚴厲追究。
”
瞿太後沒看蘇皇後,隻剜了兒子一眼,然後朝身後喚道,“絮兒,你有何想說的?
”
柳輕絮走上前,先對他們三人福了福身,然後道,“母後,皇兄說得對,您别着急,免得被有心之人氣着了身子。
既然此事因絮兒而起,那就讓絮兒來解決,您與皇兄、皇嫂旁觀着,可随時指出對錯。
”
蘇皇後還想說什麼,但燕巳淵突然上前,從她手裡接過自家母後,并扶着自家母後坐上了軟榻。
燕辰豪一轉身,就見柳輕絮已經走到了沈思巧身前,彎着腰打量哭哭啼啼的沈思巧。
他眉梢一挑,笑意快速從眼底劃過,饒有興緻地站在原地把她們看着。
他不動,蘇皇後也隻能陪他站着,隻是跟他比起來,她盯着沈思巧和柳輕絮的目光有些發緊。
“沈貴人,你這臉上的巴掌印挺刺眼的,該不會就是我打的吧?
”柳輕絮伸手捏着沈思巧的下巴,左右來回地看了又看。
“瑧王妃,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與妾身計較,妾身已經是皇上的人了,不可能對瑧王殿下起什麼心思,求您饒了妾身吧!
”沈思巧白皙的臉上除了還沒消腫的巴掌印,還有一臉的淚水,哆嗦顫栗的身子仿佛承受不了内心的恐懼随時會倒地。
柳輕絮左手捏着她下巴沒放。
擡起右手在她左臉上的巴掌印上比了比,突然笑道,“不對啊,你這巴掌印跟我的手掌形狀怎麼不同呢?
我右手打出來應該大拇指向外才對,你臉上的大拇指印在最裡面,除非我用左手打,可是這也不行啊,如果用我的左手打你的左臉,手背也不是這個形狀,如果用手掌心的話,這姿勢未免太費勁兒了。
”
她話音一落,猛地擡起身,同時甩出右手,一巴掌狠狠扇在沈思巧臉上。
“啊!
”
巴掌聲帶着沈思巧的慘叫聲震人耳膜。
不等在場的人回過勁兒,柳輕絮指着沈思巧的臉,冷聲道,“記住,這才是我的巴掌!
現在你不用誣陷我了,可以正大光明地告狀說我打你了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