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哪個是真王妃?
毛線?
是何物何意?
楚中菱聽出了她罵人的意思,可是聽不懂她話中的詞兒,遂朝燕巳淵走去,氣呼呼地問道,“瑧王殿下,負毛線的責,毛線是何意?
”
“咳!
”燕巳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。
他快速的斂住失态,手握拳抵在唇上,回道,“沒什麼,隻是王妃慣用的口頭禅而已。
”
對于自己的女人,他再清楚不過,把她氣到找不到詞兒罵人時,她就會蹦出那個世界的詞兒出來。
想想,他都多久沒聽她罵‘毛線’、‘大爺’、‘你妹’這些了?
“口頭禅?
”楚中菱面紗下的臉拉得老長,雖然他人看不見她的臉,但也能從她柳眉和美目中看到她的惱火和不滿,“你這瑧王是如何當的?
她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兒你都不管管嗎?
這要是傳出去,多丢人!
女人家家怎麼能像個莽夫似的?
”
“……!
”
燕巳淵完全沒想到她在他面前居然敢用這種教訓的口吻,當場俊臉一沉,然後繞過她拂袖而去。
楚中菱瞧着他翻臉走人,更加不滿。
但燕容泰卻及時的将她喚住,并溫柔與她說道,“公主,您别與他們計較。
我小皇叔别的都好,就是太偏袒小皇嬸了。
”
“早看出來了!
”楚中菱往鐵匠鋪瞪了一眼,表示非常的嫌棄。
“公主,你還有什麼想買的嗎?
要不我陪你去别處再看看?
”燕容泰笑問道。
“不了,已經買夠多了,就跟着他們吧。
”楚中菱說完,也走向了鐵匠鋪。
看着他們都去了鐵匠鋪,站在燕容泰身側的喬平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,忍不住上前壓着嗓子道,“王爺,您确定要娶她嗎?
為何屬下覺得這位公主有些不正常呢?
”
燕容泰收了笑,皺着眉。
何止不正常,簡直就是個傻子!
要不是早見過楚中菱的畫像,他都不敢相信,同樣擁有天姿國色的人,怎麼就能差成這般……
不但一身驕縱病,且還毫無主見,甚至一點點示好就能将她籠絡!
跟柳輕絮比起來,這公主沒一樣可取的!
可是……
“以後這種話不許再提。
”他眼角朝喬平睇去,隐含警告,“就算這公主真是個癡兒,本王也娶定了!
”
“是,王爺。
”喬平低下了頭。
他當然知道主子的用意,如果主子不娶公主,那公主必定會嫁給太子。
随着蘇皇後被送去順和寺院,皇上又将沈宗明提拔成右相,蘇家一黨在朝中勢力直接被腰斬,太子也明顯失勢。
要是這大湘國公主與太子和親,不就又助長了太子在朝中的氣勢嗎?
撇開情感方面的因素,主子都必須把公主娶到手……
……
回到瑧王府。
楚中菱又帶着她那一幫人住進了華雲閣。
連帶着她今天在街上買的那些東西,大包小包的也被擡進了華雲閣,一時間比搬家還熱鬧。
景勝和秀姑得知消息,忙跑出來詢問。
“王妃,公主怎麼又來了?
”
“沒事,由她去吧,反正一千兩銀子一日,她說她出得起。
”柳輕絮笑着說道,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。
景勝和秀姑對視了一眼,十分确定其中另有原因,遂默契的不再多問。
随夫妻倆回到碧落閣,景勝突然想起一事,忙從懷裡拿出一份請柬呈上,“王爺、王妃,這是柳将軍派人送來的。
”
燕巳淵伸手接過。
柳輕絮忙踮起腳尖去看。
“十五我祖母過大壽?
這不還有五天嗎?
”
“絮兒想去嗎?
”燕巳淵垂眸看着她。
“呵呵!
我還能不去?
”柳輕絮忍不住失笑。
“你若不去,也沒人敢說你什麼。
”
“算了,再不喜歡,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,我可不想你因為我背上‘寵妻無度’的罵名。
”柳輕絮突然歎了一口氣,感慨道,“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,雖然……但是……還是去吧。
”
雖然原身已經死了,被魏氏的親孫女害死的,在她心中恩仇早已相抵,但現實中她還是用着原身的身體,這也是撇不清的。
就算她還有另一個身份,但那又怎樣,也不會影響她與柳家的牽扯。
她随即朝景勝說道,“景總管,你去庫房挑件賀禮,别太貴重,過得去就行。
”
“是。
”景勝應聲。
正在這時,一華麗的倩影走進碧落閣,快速上前問道,“什麼賀禮?
”
衆人扭頭朝她看去。
楚中菱完全沒把他們不待見的眼神當一回事,自顧自的到柳輕絮身側,并一把奪走了燕巳淵手中的請柬,然後柳眉緊蹙,問柳輕絮,“過壽的是你那個祖母?
她對你不好嗎?
”
因為她聽到了柳輕絮方才對景勝說的話。
别太貴重。
過得去就行。
可見柳輕絮并不喜歡柳家的太夫人!
柳輕絮從她手裡拿回請柬,“這是我的事,你别管。
”
楚中菱不服氣地瞪着她,“我偏要管呢?
我不但要管,我還要去柳家,看看他們是如何對你的!
”
柳輕絮,“……”
她現在能把她拍出去嗎?
楚中菱美目轉了轉,突然又提議,“要不這樣,等柳太夫人過壽那日,我裝扮成你的模樣去柳家,你看如何?
”
柳輕絮深吸一口氣,“我看你是吃多了山珍海味撐的!
柳家是什麼地方,是你能胡來的?
”
楚中菱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紗,不服氣的道,“我不信他們能分出你我來!
”
江九、餘輝、景勝、秀姑全瞪圓了雙眼,差點沒讓她這張臉吓出尖叫聲。
就連燕巳淵都狠狠的愣了一下,是沒想到她的容貌與柳輕絮的相似度是如此之高!
唯一的區别也就在于兩人的神情了。
楚中菱仿佛沒看到其他人的反應,還扭頭沖她們問道,“你們能分辨出我們嗎?
”
江九和餘輝離她們稍遠些還好,但景勝和秀姑離她們近,被她這一問,夫妻倆都忍不住往身後退,直有一種被她吓到心驚肉跳的感覺。
“楚中菱,你能不能正常點?
”柳輕絮捏着拳頭,随時都準備發飙。
“我哪不正常了?
”楚中菱見她是真有些生氣了,委屈的撅起唇,“我們是親姐妹的事早晚都會公之于世,我不過就是提前試探一下罷了,有何不可?
”
親姐妹?
江九他們除了目瞪口呆外,更是被她的話震吓到了。
一雙雙眼睛直直的望着柳輕絮!
如果她們是親姐妹,那他們王妃豈不是……
柳輕絮無言以對,隻能冷飕飕的把她盯着。
楚中菱朝燕巳淵看去,微微擡起下巴,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,“瑧王殿下,你如此疼愛瑧王妃,想必對她很是熟悉,那你敢不敢跟本宮打賭,我們若是同樣的裝束打扮,你是否一眼就能分辨得出?
”
燕巳淵唇角不禁勾勒。
但不是笑,而是明顯的嘲諷。
嘲諷她太過自以為是!
“楚中菱,你有完沒完?
”柳輕絮冷聲喝道。
“怎麼,你還擔心他認錯啊?
”楚中菱扭頭看她,振振有詞道,“我不過是替你考驗他而已,你着什麼急?
我們長相如此相似,萬一哪天他誤認錯了,那可就難堪了!
”
“他不會的!
”柳輕絮回得斬釘截鐵。
沒有為什麼,就是信任他!
而她的回答讓燕巳淵眸底驟然浮出一絲愉色。
握住她的手,他溫着嗓子道,“不妨按她說的做,本王要她心服口服,免得她以為本王會混淆你們。
”
柳輕絮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他不是在接受楚中菱考驗,而是要告訴楚中菱,别以為頂着她一樣的臉蛋就可以在他面前插科打诨、胡作非為,他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誰!
……
聽說了碧落閣的動靜後,呂芷泉帶着十皇子燕容彰趕了過來。
還有府裡的侍衛們,都表示很好奇,大湘國的公主跟他們王妃長得一模一樣,他們王爺要如何将她們分辨出來?
負責給柳輕絮和楚中菱梳妝打扮的是鞠嬷嬷,在她們裝扮完畢之前其他人一概不許偷看。
半個時辰後,柳輕絮和楚中菱站在衆人面前。
按規則,她們不許出聲,不許有多餘的動作,隻能保持站立的姿勢,并且要低着頭,以免用眼神給人做暗示。
看着兩個從頭到腳甚至是身量都毫無相差的人,滿院數十人都屏住了呼吸,雙雙眼睛瞪得又大又直,完全都傻愣了。
“王爺,這要如何猜?
”餘輝忍不住開口。
一樣發髻發簪,一樣的衣裳,一樣的鞋子,連臉蛋都一樣……
他硬是瞧不出有哪不同!
“猜?
”燕巳淵剜了他一眼,“本王需要猜嗎?
”
“可她們都一樣……王爺……你可别選錯了……”餘輝很替他緊張。
要是選錯了,那可就鬧笑話了!
眼見自家王爺黑臉,江九趕緊把他拉開,“你自個辨不出王妃,不代表王爺跟你一樣!
”
為了不讓他們近距離查看,鞠嬷嬷還故意在地上畫了個大圈,他們隻能站在圈外打量。
呂芷泉牽着兒子繞着大圓圈轉了兩圈,始終皺着眉。
十皇子稚聲稚氣地問道,“母妃,怎麼有兩個小皇嬸?
”
她趕緊比了個‘噓’,“小皇叔和小皇嬸做遊戲呢,我們不要打擾他們。
”
十皇子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呂芷泉怕他影響到燕巳淵,這才帶着他退後。
其他人雖然沒敢上前,但多少忍不住竊竊私語,有說左邊那個是他們王妃,有說右邊那個才是。
惟有燕巳淵一言不發,抿着薄唇繞着圓圈慢步走着。
但他隻走了半圈,突然上前将圈中左邊的人拉入懷中。
圍觀的人眼都忘了眨,個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……
生怕他們王爺選錯了!
“哈哈!
”
随着燕巳淵懷中女人歡喜的笑聲,提心吊膽的衆人同時呼出一口氣。
楚中菱轉身望着燕巳淵,驚訝又不解地問道,“你如何分辨出來的?
”
柳輕絮也在燕巳淵懷中問他,“是啊,你才隻看過背影,怎麼就能辨出是我?
”
燕巳淵唇角含着笑,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柳輕絮聽完,臉上的笑更是明豔動人。
原來是這麼回事……
她這身體打小就開始練武,如今就算站着一動不動,身姿也與常人有差異。
而楚中菱這個千金之軀,從小培養的就是大家閨秀之範。
這就好比一個接受過軍訓的人和一個名媛千金,你讓他們同時擺個立正稍息看看,僅從氣質就能分辨得出來,哪裡還需要看正臉?
“說什麼呢?
”見他們夫妻隻顧着說悄悄話,楚中菱很不滿的跺腳,“瑧王,問你話呢,你是如何分辨出來的?
明明我們一模一樣!
”
“這是我們夫妻的秘密。
”燕巳淵冷飕飕的睇了她一眼,“絮兒在本王心中無可替代,哪怕你與她容貌一緻,本王也能分得清楚明白。
”
他還沒有說,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息,他自己的女人,夜夜抱着入睡的,要是連這點都分辨不出,那他還算什麼男人?
見楚中菱還沒完沒了,柳輕絮沒好氣道,“玩夠了沒有?
你要再胡鬧,我可就趕你出去了!
”
楚中菱不甘心的道,“也就你男人分得清,其他人不都被我們弄迷糊了?
我不管,柳太夫人生辰那日我要去柳家,而且要和你調換身份!
我要看看,柳家到底是如何對你的,究竟是對你好還是不好!
”
柳輕絮一臉黑線。
就她這一身驕縱脾氣,還不得把柳家弄得雞飛狗跳?
柳太夫人本來就不待見她這個養孫女,要是讓這個公主去鬧騰一番,生辰日恐怕都得變忌日!
“絮兒,随她吧。
”燕巳淵突然開口,竟是意外的同意了。
“啊?
”柳輕絮擡頭不解的看着他。
“她去替你受氣,也好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