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我殺你大爺!
東宮。
聽說燕辰豪頒下聖旨賜了燕容泰和親,燕容熙大感意外。
“父皇怎會突然賜婚?
”
“殿下,消息來得突然,屬下還沒來得及打探清楚。
”邱集垂視着腳尖,知道他會為此事生氣,遂有些不敢看他。
“查!
給本宮查清楚!
”燕容熙冷聲下令。
“是!
”
目送邱集離去後,候在燕容熙身側的月玲珑忍不住開口,“殿下,這事太蹊跷了,該不會有何内情吧?
那夜宴上父皇當着群臣的面提議讓二王爺前去大湘國做驸馬,瞧着像是撮合二王爺和大湘公主的婚事,可任誰都看得出來,父皇并不贊同他們和親。
怎麼才幾日父皇就變卦了?
”
她的疑惑也正是燕容熙此刻深感不解的。
月玲珑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,見他沒有動怒的迹象,又道,“而且太後不是要把侄孫女許給二王爺嗎,那二王爺與大湘公主和親,彤兒郡主怎辦?
娶了彤兒郡主就等于背靠太後以及整個國公府,二王爺會舍得如此大的靠山去娶大湘公主?
”
也不怪她驚訝,換誰都不可能舍棄太後以及整個國公府!
他們為此還擔憂不已呢,生怕二王爺有了太後和國公府做靠山,以後在朝中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。
然而皇上這一道賜婚聖旨下來,着實讓他們看不透二王爺的舉動了。
總不能他兩個都娶,然後讓那彤兒郡主做側?
太後能同意?
燕容熙兩道豐眉擰得死緊。
他現在擔心的不是燕容泰最終會娶誰,他現在擔心的是經此一事,燕容泰風頭出盡,那他這個太子在朝中還能得到多少支持!
一個原本不受寵的皇子,做了那麼多年的閑散王爺,突然間又是與他國公主和親,又是備受太後器重,無論燕容泰娶誰,于他這個太子而言都是極大的不利!
他擡眸看了一眼月玲珑,再想想自己的另一名側妃,皎潔如玉的臉龐刹那間布上了一層陰霾,心裡直接生起了怒火。
他自小就被立為儲君,可到頭來竟連一個有用的女人都娶不到!
柳輕絮被他小皇叔搶去也就罷了,他認栽。
可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燕容泰居然也能淩駕于他之上,這叫他如何能忍?
!
“殿下……”看着他神色不對,月玲珑暗暗發慌。
妩媚的眸子突然暗閃,接着柔聲問道,“殿下,茵兒妹妹去将軍府好幾日,要不要派人把她接回來?
”
燕容熙一腔怒火沒地兒發,聽她突然提起柳元茵,如同一壺油潑下,瞬間把他心口怒火點燃,狠聲斥道,“讓她死在将軍府!
别讓本宮再看到她!
”
說是柳景武最寵愛的女兒,可自他娶了柳元茵後,沒見柳景武對他半分好!
他娶柳家女是為何,不就是為了柳景武手中的兵權嗎?
可最終他得到了什麼?
什麼也沒得到!
為了這門親事他費勁了心思,可到頭來何止是一場笑話,簡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恥辱!
“殿下,您别生茵兒妹妹的氣,茵兒妹妹雖然沒能拿到兵符,可她肚子裡還有您的骨肉,我們不能不管她死活啊!
”月玲珑柔聲安慰,并極力的為柳元茵說好話。
可燕容熙在氣頭上,她這番‘好話’非但沒讓燕容熙息怒,反而讓燕容熙更是氣恨得咬牙切齒。
“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還算争氣,就她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廢物,本宮早将她除了!
如此沒用的東西,以後别在本宮面前提她!
她不是柳景武最寵的女兒嗎,那就讓她在柳家待着,等她生完孩子,把孩子接回便可!
至于她,生死随意!
”
燕容熙說完,憤袖離去,連她都懶得再看一眼。
呵!
月玲珑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好在她機智,成功的讓太子把怒火轉移到了柳元茵身上,否則今日她絕對不會好過……
不過想起柳元茵的肚子,她妩媚勾魂的眸子裡溢滿了陰毒的氣息,指甲都不由得掐起了手心。
她從來沒把柳元茵放在眼中,因為她知道太子瞧不上柳元茵。
即便她是柳景武的親生女兒,可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出生,于太子而言就是恥辱。
所以在明面上她從來沒針對過柳元茵,畢竟沒那個必要。
可柳元茵肚子裡的孩子卻是她心中的一根巨刺……
憑什麼她剛小産柳元茵就有了孩子!
明明是她先嫁給太子的,太子的長子隻會由她生,柳元茵想生下太子的長子,門都沒有!
可是要如何才能把柳元茵肚子裡的孩子去掉?
平日裡柳元茵把肚子護得緊,對她也是多有防備,别說她找不到機會下手,就是有機會下手她也不敢輕舉妄動,因為她知道稍有不慎别人都會懷疑到她頭上。
趁着這次柳元茵不在中宮,她定要想個法子除去她肚中的孩子,最好把這件事嫁禍到柳輕絮……
不!
最好嫁禍給大湘國公主楚中菱身上!
謀害皇室子嗣,就算她楚中菱是大湘國公主又如何,背着這樣的罪名,她還如何嫁給二王爺?
想到這一石二鳥的計謀,月玲珑掩着嘴笑了。
紫宸宮。
有關那對假帝後的事,柳輕絮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瞿太後。
“沒想到他真的……”瞿太後搖着頭,失望到心痛,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了。
“外祖母,隻要二表哥把人交出來,說不定小舅舅和小舅娘斡旋一番,也能幫他逃過死罪。
可是二表哥執迷不悟,根本不接受小舅舅和小舅娘的良苦用心。
”蕭玉航忍不住告狀。
瞿太後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,“既然他一心尋死,那便成全他!
我燕家沒有這樣的子孫,也容不下這樣的子孫!
”
綁架他國帝後,僞造帝後身份,盜取兵符……
這些事,哪一件不是死罪?
!
她睜開眼,突然朝柳輕絮看去。
“絮兒。
”
“母後?
”柳輕絮小心翼翼的望着她。
“尋個機會由你親自把他約出來!
”
“……”
……
接到消息的時候,燕容泰幾乎不敢相信。
柳輕絮居然會約她單獨見面!
為了安全起見,他讓喬平先去打探了一番。
喬平去後回來禀報,在磨子街的那處小宅院裡,确實隻有柳輕絮一人,并無護衛和暗衛。
燕容泰雖心有疑惑,但這是柳輕絮第一次約她,他自然是拒絕不了。
不過去之前,他也交代了喬平一些事,然後才隻身前往。
到了那處小宅院,徑直推門而入。
院裡不但簡陋冷清,甚至雜草叢生,看得出來這裡平日沒人居住。
聞着堂屋裡傳來的茶香,他眯了眯眸子,提腳走去。
堂屋的小桌邊,跪坐着的女人嬌美如畫,傾城之色宛如缥缈的仙子,與這簡陋的小屋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。
她一襲華衣,端得高貴傲慢……
燕容泰的俊臉瞬間如同失血般,冷聲問道,“怎麼是你?
”
約他出來的明明是柳輕絮,可出現在此的卻是大湘公主,這叫他如何不變臉!
“二王爺,你眼力勁就這麼差?
”柳輕絮嬌笑的看着他,言語似打趣又似嘲諷。
“你……”燕容泰雙眸緊緊的盯着她,那身華衣襯着她的高貴,如瀑的墨發垂于肩後,珠簪首飾皆耀眼華麗,乍一看真是跟楚中菱一般無二,可聽到她的聲音,再仔細瞧着她那眉眼間散發出來的随性,他才相信這不是大湘公主,“你為何打扮成公主的模樣?
”
“這重要嗎?
”柳輕絮擡了擡手,示意他入座。
她扮成這樣自然有她的用意。
一來就算被人發現,她也可以用楚中菱的身份,免得給她家巳爺招黑。
二來嘛……
确定是她後,燕容泰臉色這才有所好轉,在她對面的軟墊上落座。
柳輕絮端起茶壺,倒了兩杯茶,遞了一杯給他。
看着眼前她的纖纖玉手,燕容泰微斂着眸子,略有些失神。
“怎麼,怕我下毒?
”柳輕絮眨了眨眼。
長長的眼睫又密又翹,像蝶翼般優美,還帶着明豔無雙的俏皮,更是叫燕容泰忘了要眨眼。
見他僵硬的接過杯子,柳輕絮端起身前的茶杯,像敬酒一樣舉向他,“我不飲酒,就以茶代酒敬你,多謝二王爺一直以來的擡愛。
”
燕容泰眸波閃動,似回過了神。
看着她将茶水一飲而盡,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水。
柳輕絮也不管他喝不喝,又給自己倒了一杯,狀似自言自語的道,“活了兩輩子,還是頭一次親手煮茶,差點連炭火都點不燃。
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,飲水機一開,茶葉咖啡想喝什麼就喝什麼。
”
燕容泰豐眉微蹙,眸底帶着聽不懂的探究之色,一瞬不瞬的盯着她。
柳輕絮當然知道他聽不懂,但她也沒有要為他解惑的意思,反而突然問他,“二王爺,我知道你喜歡我,不過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,你是從何時開始喜歡我的?
”
“十四。
”對她的疑問,燕容泰回得很快。
“你喜歡了我七八年?
”柳輕絮忽而勾起紅唇,“那我更是好奇了,你既然喜歡了我這麼多年,為何你連真正的柳家大小姐都認不出來?
”
燕容泰深深的凝視着她,沉着的嗓子似有不悅,“你與長公主乃雙生姐妹,本王一時辨認不清,有何奇怪?
”
“不不……”柳輕絮搖了搖頭,笑着與他重申道,“我是說柳家大小姐換了個人,你居然都辨識不出,你所謂的喜歡難道隻針對外貌?
”
聞言,燕容泰雙眸一縮,“你這是何意?
”
柳輕絮又舉起杯子,“幹了這杯,我告訴你答案。
”
說完,她又咕噜噜把茶水飲盡。
燕容泰如玉的俊臉繃得有些緊,但見她連飲兩杯茶水,他再次垂眸看了看手中明晃晃的水光。
擡手,抿了一小口。
她說這是她第一次煮茶,口感确實不怎麼好。
但這麼多年來,這是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談話,他不想掃興。
柳輕絮看着他将剩下的半杯茶水握在手中,她也不再賣關子,帶着輕笑聲與他說了起來,“二王爺,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,其實在我看來,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。
你說我和長公主是雙生姐妹,不好分辨,可是你小皇叔一眼就能将我們區分出來。
再說柳家大小姐,她早已消香玉隕,我不過是借用了她的軀體,可是你卻一點都沒發現我的變化。
我就納悶了,你如此膚淺的喜歡,還堅持了七八年,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
”
她說到最後,眼睫再次撲扇。
可這一次展露的不是她的嬌俏可人,而是充滿了嘲諷。
“你……”燕容泰猛地從軟墊上驚起,不敢置信的指着她,“你不是她?
!
”
“對啊!
我不是她,她早就死了。
”
“不可能!
”燕容泰厲喝。
他是不信的!
可回想起她過往的種種以及如今的變化,他臉色止不住的泛白,大睜的雙眸也染了幾絲驚恐。
柳輕絮沒了先前的溫柔和嬌俏,眸光冷肅的看着他,“你十四歲就認識柳家大小姐,應該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她一不會琴棋書畫,二不會吟詩作對,最重要的一點是,她性子沉悶内斂,别說讓她扯着嗓子與人吵架,就是與陌生人說話她都結巴。
我與她如此大的差别你都辨識不出,你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她?
又憑什麼打着喜歡她的旗号做那些卑鄙無恥的事?
”
“你……”燕容泰臉色由白變青,震驚的雙眸中溢滿了恨意,“是你殺了她奪舍了她的肉身?
”
柳輕絮忽地起身,抓起自己用過的茶壺朝他甩了過去!
“我殺你大爺!
”
‘啪’!
燕容泰快速閃躲開,茶杯落在地上應聲而裂。
眼見她突然翻臉動手,他更是怒不可遏,咬着牙溢道,“你今日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對我說那些?
”
柳輕絮哼道,“你以為我的茶是那麼好喝的?
”
聞言,燕容泰如玉的俊臉變得扭曲起來,眸光猙獰的盯着手中還剩下的半杯茶,大駭,“你、你做了什麼?
”
“你猜?
”
“你……噗……”燕容泰突然捂着胸口,一口血氣沖喉而出。
而他不敢相信,擡眸望着桌上的茶壺,“為何你……你沒事……”
“因為我的茶杯沒毒啊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