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完上班第一天，顧振軍和夏巧珍兩個，就和辦公室裡的老師打了一架。

　　 打架的原因也很簡單，雙方對考後的估分，有不同的意見。

　　 校長辦公室裡，大家都冷着個臉，誰也不服誰。

　　 “誰先動的手？”校長追問。

　　 “顧振軍先動手推我。”

　　 夏巧珍反駁，“才怪，是劉老師先動的手。她惱羞成怒，撕顧振軍的東西。”

　　 “你們還好意思說。那都是假答案，我就撕。”劉老師現在的氣都還沒消。

　　 考完之後，幾個考文科的老師湊起來一合計，搞出了一套答案。對比下來，劉老師對自己還挺有自信的，他是幾個老師中考得最好的。

　　 劉老師他們估分，是根據感覺估。但林向南可是從小考到大的人，她給的答案，能細到某個步驟多少分，某個要點多少分，和标準答案沒區别。

　　 對完顧振軍提供的答案後，那分數讓劉老師心裡有點破防了。隻覺得顧振軍是故意來搞他心态的。

　　 “那是不是你主動要求對答案的？結果不合你的意，你就撕我的東西？”顧振軍氣惱的反問。

　　 “你這人就是不敢面對現實。就你那文學素養，連我都不如，能有個200分就不錯了，你還真覺得自己能考350啊。”夏巧珍的話，句句往人心口上紮。

　　 “我不如你？我比你多讀了十幾年書，我不如你？”

　　 “本來就不如我。你是比我多讀了十幾年書，但也就比我多讀了幾本書，能厲害到哪裡去？你也就打毛衣比我厲害……”

　　 “行了，都給我閉嘴。”校長忍不住罵人，“你們都這麼大個人了。能不能懂點事。斷完學生的官司，我還得來斷你們的官司。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找事。”

　　 “你們三個，一人給我寫一份檢讨，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啊。”校長嫌棄的說道：“你們是參加了高考，但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。還沒到飄的時候。”

　　 教訓完之後，校長指着劉老師說道：“你最先找事。你的檢讨，不能低于三千字。”

　　 “顧振軍和夏巧珍，你們兩個的檢讨字數，不能低于八百。”

　　 一片好心還被罰，顧振軍氣得不想說話。

　　 回到辦公室之後，他也不再提什麼估分的事了。

　　 其他老師讨論哪個大學好，哪個專業好，顧振軍也不摻和，他就隻等最後的通知書。

　　 “你們學校最近很忙嗎？你這幾天的臉色不太對勁啊。”胡美麗一邊說，一邊關心的給顧振軍夾了一筷子肉。

　　 顧振軍趕緊朝胡美麗露出一個笑臉，“不忙。我就是惦記着錄取通知書的事。”

　　 “估計得一月份去了。”林向南猜測。

　　 “哎，有的等了。”顧振軍歎氣，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。

　　 林向南和顧振軍還有王淑華她們這群成績好的，首選的學校都是京城的大學。

　　 其他同學一看，這麼多人都去首都讀大學，他們也要去。

　　 同學朋友都在那邊，大家也能有個伴。

　　 不拘哪個學校，一窩蜂的全都想往首都跑。

　　 除了那幾個考得一般，選擇餘地不大的學生，在林向南的建議下選了外省的大學，其他人都是先選首都。

　　 首都的大學，除了赫赫有名的清大和京大，别的學校，王淑華她們都不太了解。

　　 最後還是纏着林向南幫他們選的。

　　 第一志願全都是北京的工業學院，鋼鐵學院，航空學院……跟在後頭的就是其他省的工業大學。

　　 軍工廠出來的子弟，對别的專業也沒有太大的興趣。

　　 林向西和林向東兩兄弟，就沒那麼挑食了，農業類、醫學類、師範類的學校，對他們來說都一樣，他倆對自己的單位，都沒那麼的熱愛。

　　 為了兄弟姐妹們能湊一堆，林向西兩兄弟填的志願，全都是首都的。

　　 志願雖然填了，但林向西的心卻還浮在半空中，一點也不踏實。

　　 “要是我沒等到錄取通知書。二姐是會罵我，還是會安慰我？”

　　 “你說呢？”林向東微笑着反問。

　　 “應該……大概會安慰我吧。”這話說出來，林向西自己都不敢相信，哭喪着臉說道：“我怎麼就這麼倒黴，考了個這麼低的分啊。”

　　 林向東安慰道：“每個省的分數線不一樣。你不用跟小南她們比。你這分數還是有希望的。”

　　 “就怕過年二姐回來，你們的通知書都到了，就我一個人的通知書沒到。那我不就露餡了嗎？”林向西愁眉苦臉。

　　 他考試發揮失常，沒考好，但又不敢告訴林向南和胡美麗，還拜托林向東幫忙一起糊弄。

　　 過程能糊弄，結果是糊弄不了人的。

　　 為了大學發通知書的時候，不把他落下，林向西回鄉下吃酒的時候，還偷偷給老祖宗上墳燒紙，求保佑。

　　 到了一月中旬，林向南的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，花大娘就樂颠颠的來道喜了。

　　 “小林你可真争氣，考了咱們全省的第一，481分，比第二名多了整整四十分，妥妥的省狀元啊，簡直太長臉了。”

　　 這次的高考成績不會對外公布，但有人脈的人，費點功夫也能查到。花大娘在教育系統裡有人，消息知道得比顧振華都快。

　　 林向南自己估分估的就是480，對這個分數不太驚訝，她隻是對名次有點驚喜。

　　 “我給自己定得目标是前三名。沒想到還成了斷層第一。”林向南疑惑的說道：“那些天才呢？哪兒去了？”

　　 花大娘給她胳膊一下，嫌棄的說道：“滾蛋。擱我面前還死裝。可别背着我在被窩裡偷笑。”

　　 “怎麼可能。就這次的考試，我輕輕松松就能拿捏了。”林向南看起來鎮定極了。

　　 林向南一臉淡定，但家裡的其他人，可淡定不起來，全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
　　 顧振軍去學校上班的時候，腰闆都挺得比往常直了。

　　 “不會真有人以為，我嫂子隻會吃喝玩樂吧？她再年輕，也是隔壁軍工廠的部門骨幹，還是今年十拿九穩的省狀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