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73章 你别怪我,心狠
王敏慢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,許言傾僵直了身子,往前走去。
“你?
”
王敏有些局促,看了眼宗觞後,也有些害怕。
“姐姐。
”
許言傾聽着這聲稱呼,心裡又是一痛,總覺得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的事。
“你還活着,可當初不是說你……”
明明,是要用她的心髒去救安安啊。
宗觞嘴角拂開些冷笑,“看來聿執什麼都瞞着你。
”
許言傾長期營養不良,身體有些撐不住,在原地搖晃了下。
“你活着,那當時的那台手術……”
“她那麼嚴重的尿毒症,之所以現在能活蹦亂跳的,就是因為接受了你妹妹的腎髒移植。
”
許言傾眼前有些黑,視線難以置信地落到宗觞身上。
“胡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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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覺得我是在騙你?
言言,難道王敏活着的這個事實,不夠說明一切嗎?
”
宗觞知道她是想逃避,她今晚受的打擊太大了,不願再去接受另一個現實。
許言傾手掌覆住半張面頰,雙肩無力地垮下去。
“你妹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,她不是死于什麼手術失敗,她是被逼死的。
”
許言傾猛地擡了頭,聲音變得沙啞,“誰逼死了她?
”
“很多人,都想她死。
王家想要她的腎,這是原罪,趙思南是幫兇,負責手術的醫生護士是幫兇,就連聿執,也是。
”
他看到許言傾的臉上一片灰白,像是遭受了重創,再也挺不過去的樣子。
宗觞将手伸向王敏,她顫顫巍巍,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。
“這東西對你來說,不陌生吧?
器官指定捐贈書,王家人給過你的對嗎?
”
宗觞将文件翻到最後,給她看落款的簽名,居然是許安。
“這是聿執帶着她過去簽的,她們兩個誰先死,另一個就能活。
”
宗觞看着她的臉色已經白到極點。
猶如繃緊的弦,無限拉長後,心神即将斷裂。
“你想想看,你妹妹簽這個字的時候,是不是瞞着你?
除了你們母女外,她最信任的是誰?
”
自然是聿執,他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宗觞怕她就這麼倒下去,“言言。
”他過去站到她身後,拉着她,讓她靠到自己肩膀上。
“趙思南答應了王家,說在王敏撐不下去之前,一定會讓你妹妹先死。
”
許言傾盯着跟前的王敏,她比在病床上的時候,鮮活多了。
養了三年左右,臉也圓潤起來。
許言傾走到沙發前,目光落到王敏的身上,她慢慢擡手,将手掌貼到她的腰側。
“能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嗎?
”
“好。
”王敏将衣擺往上卷,一條十厘米左右的疤痕漸漸顯露出來。
許言傾淚眼模糊,覺得安安好像就在跟前一樣。
王敏愧疚地攥着衣角,這件事,她沒法解釋,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背着她做的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
許言傾緊盯着那條猙獰的口子。
“它在你體内,還好嗎?
”
王敏一直在吃抗排斥的藥物,她認真地點了頭。
“它讓我像個正常人一樣,從出院的那一刻起,我才知道,原來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。
”
是啊。
許言傾當初的執念太深,“我最大的心願,就是希望我妹妹有朝一日能跑跑跳跳,可惜……”
“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。
”
王敏隻知道許安沒撐過去,但她沒想到她是被人害死的。
“姐姐,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……”
許言傾往後退着,雙腿發軟,她坐到了沙發上。
宗觞将那份協議書砸到了王敏的身上,“言言,隻要你一句話,我現在就讓她把屬于你妹妹的東西,還回來。
”
許言傾身子一點點往下壓,臉幾乎貼到了膝蓋上。
“你走吧。
”
王敏杵在那,掩着細小的哭聲。
宗觞讓人把她帶出去,王敏回去的路上被人威逼警告,自然是不敢将見過許言傾的事告訴别人。
别墅内,許言傾的臉被宗觞一把擡起來,他彎着腰,讓她對上他的視線。
“言言,你别怪我心狠。
”
許言傾嘴角卻展開抹笑,比哭還難看,“你還有什麼招數,放馬過來吧。
”
“我隻想讓你忘掉聿執,有那麼難嗎?
”宗觞的手指捏得越來越緊,“你忘不掉,我幫你,行不行?
”
他甩開了許言傾的臉,她看到宗觞快步往廚房裡面走去。
這次,他就連下藥都沒避着她,許言傾看到他拿了一杯水過來,藥粉撒在裡面,還未完全化開。
他知道這藥性要慢慢來,畢竟想将一個人從心裡完全剝除掉,就連最頂尖的手術都做不到。
可宗觞等不了了,他一手搖晃着杯子,另一手捏住許言傾的牙關,他想将藥水給她灌進去。
許言傾望着離她越來越近的杯子,她不想這麼認命。
她握住了宗觞的手腕,“我自己來。
”
他動作微頓住,“什麼?
”
“我說,我自己來。
”許言傾推開了他的手掌,将那杯水接過去,幾乎是一口氣灌到喉嚨裡。
“用不着你動手,從今天開始,我跟聿執再也不可能了。
我也想跟他斷得幹幹淨淨。
”
許言傾将被子丢向茶幾,玻璃杯撞在堅硬的台面上,直接摔碎了。
她擡手擦着眼淚,“他有了愛人有了孩子,我又算什麼呢?
宗觞,你說得對,我也應該開始自己的生活才是。
”
沒有什麼話,比這更讓他舒心的了。
宗觞激動地抱緊了許言傾,“言言,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。
”
許言傾垂在身側的手臂動了下,她不情願,但還是擁住了宗觞的後背。
“聿執害死了我妹妹,我恨他!
”
恨吧,他就要她恨他,越恨越好。
經過了今晚,許言傾知道她倚靠不了任何人了,想要從宗觞的魔爪中逃脫,她隻能靠自己。
“我好累了,想上樓休息。
”
“好。
”
宗觞起身将許言傾送上樓,她回了房間後,第一時間将門反鎖。
她快步沖進了洗手間,一手打開水龍頭,另一手摳進了喉間。
水聲嘩嘩的遮掩住了許言傾的嘔吐聲,她不想忘記任何人,憑什麼要忘記呢?
喜歡過的,恨過的,就該都記在心裡!
筆趣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