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隐一手落下,落空,眼前,短小的手臂出現,在他無法反應的瞬間擊中,這一擊打在他右肩靠近喉嚨的位置,讓他差點窒息,身體被恐怖的力量抽飛,一口血卡在喉嚨裡竟難以吐出。
布滿血絲的瞳孔近在咫尺,命卿追來了。
為什麼?
陸隐望着不斷接近的命卿,它是怎麼做到的?
明明被自己壓制,卻逆轉翻盤,擁有讓自己都難以反應的速度和攻擊強度,剛剛那一擊可是相當的不輕。
他一個瞬移消失,拉開與命卿距離。
擡眼望去,命卿朝着他沖來,雖沒有瞬間移動,可隻要在陰陽界,以命卿的速度與瞬間移動沒什麼區别了。
陸隐一掌打出,命卿同時打出一掌。
砰
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震撼内外天,化為一股沖天氣流沸騰而出,狠狠搖曳了七十二界。
這種感覺與此前武裝生命力相似,卻又不同。
武裝生命力是讓命卿以它自己的力量出手,而此次,不一樣,感覺很不一樣,就好像面對的是另一個命卿。
陸隐盯着命卿,緩緩避開它攻擊。
不是武裝生命力。
也不是神之天賦。
到底是什麼感覺?
這又是什麼力量?
這一刻的命卿給陸隐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,就好像它的體内存在第二個靈魂,而那個靈魂竟與他還有些相似,因為命卿的出手方式,很接近他。
唯美宇宙,聖柔與時詭對視,同時也看向運心。
運心沒有眼睛,但它們知道也在看着它們。
“莫非是,七空劫殺?
”
長舛與混寂看向那三個,七空劫殺?
千機詭演接近了,很是好奇的看向聖柔它們:“這是什麼力量?
我都沒見過。
”
聖柔它們沒回答,這種時候大家都是敵人,憑什麼告訴他們?
然後混寂出手了,一尾巴抽過去,讓聖柔它們極其憤怒:“你做什麼?
”
混寂咧嘴:“什麼玩意劫殺?
說清楚。
”
千機詭演笑了笑,體表,黑暗逐漸蔓延,如同浸染虛空的墨水:“看來是不想說了,不好意思,我好奇心被調動了,不說不行。
”
長舛睜開第三隻眼:“那就讓決戰提前吧。
”
聖柔怒急,這幾個瘋子居然說打就打。
時詭忌憚:“你們想打,我們也不怕。
”
“可是沒必要。
”運心傳出聲音,引得所有目光看向它,它緩緩開口:“七空劫殺,是歲月古城某一個修煉者創造,以一個存在為假想敵,通過這個存在有劫,應劫,空劫,讓此假想敵帶來的所有劫難全部落空,以避開劫難,同時還能利用劫難的力量。
”
“而七空劫殺配合神之天賦,倒是絕佳,我們也沒想到命卿竟然練成了。
”
千機詭演詫異:“不錯的功法,假想敵,幻想的力量嗎?
是王家人創造的?
”
聖柔冷聲道:“不是,王家沒人能進入歲月古城。
是一個特許生靈創造,不過隕落在了歲月古城,隻是沒想到這門功法被命卿得到。
”
長舛看向陰陽界:“功法不錯,但也不算太驚世駭俗。
”
時詭贊同:“所以當初這門功法隻是引起不少興趣,還算不得震撼。
這門功法引申的戰技思維遠比功法重要。
”
“但卻最适合命卿。
”運心來了一句。
這話不錯,命卿的神之天賦配合七空劫殺,讓它不斷拔高自身戰力,很明顯看到陸隐越來越吃力,已經無法還手,隻能以瞬間移動躲避,可要想擊敗命卿,躲避是永遠不可能的。
長傳将七空劫殺之法告訴了陸隐。
陸隐沒想到還有這種方式,類似幻想的力量。
人為創造一個假想敵,這是多焦慮才會幹這種事?
誰沒事閑的讓自己應劫?
這個命卿居然還得到了。
此法雖厲害,但不可能持續太久。
要想打破此法,陸隐目光凜冽,既由幻想出,那便由幻想終。
幻想,便是想一切之所想,能一切之所能。
你既幻想擊潰,那便,讓你擊潰。
陸隐不再躲避,而是迎着命卿,一拳轟出。
命卿眼底,目光深邃,這一刻的它看到的仿佛不是陸隐,而是那個應劫而來的假想敵,假想敵不該對它造成傷害,不過是個空劫而已。
砰
陸隐手臂收回,骨頭都刺穿皮肉,血液滴落。
命卿再次轟出,每一次出手,戰力都比之前更強一分,這是來自神之天賦的幫助。
陸隐沒有退縮,不斷強攻,一次次對攻,一次次被打退,命卿徹底占據上風,然而此刻的它不是真正的它,它陷入了幻想之中,七空劫殺有好有壞,它失去了正常的理智。
這或許也是它一開始不願意用此法的原因,沒人想被幻想的力量左右。
陸隐一口血吐出,身體倒飛,命卿再次追來,不斷轟擊,将陸隐壓向星穹之下,幾乎要打出陰陽界。
陸隐的凄慘完美符合它對七空劫殺的要求。
眼看陸隐不斷被擊潰,它瞳孔越發凝聚,陡然的,陸隐一個瞬移消失,再出現,雙臂擡起,綠色沖天,氣流順着手臂狠狠轟出,附着于拳風之上。
命卿同時轟出。
巨響震天動地,命卿,半個身體破碎,徹底被打飛。
那一刻,它駭然望着陸隐,沉浸于幻想的雙瞳徹底清醒。
為什麼?
陸隐一步踏出,擡手抓住命卿半邊身子,黑暗湧入,目光與命卿對視。
七空劫殺,幻想的目的便是陸隐被擊潰甚至被殺,可陸隐以晨那個分身契合宇宙規律-生命沒有圓滿,越傷越強,這徹底逆轉了幻想的結局。
當幻想的結局被破的一刻,七空劫殺也就被破。
它不斷暴漲的戰力刹那間煙消雲散。
唯美宇宙,時詭消失,千機詭演咧嘴一笑,同時消失,然後同時在陰陽界外出現。
“千機詭演,你莫非真想看着命卿死亡?
”時詭語氣陰沉。
混寂,長舛警惕盯着聖柔與運心,戰争一觸即發。
陸隐此刻也不好受,他是真的被重創了,否則也無法越傷越強,打破七空劫殺的幻想。
不過受再重的傷都值得,他,擊潰了命卿。
七空劫殺已經是命卿最後的底牌,如今它剩下的隻有磅礴的生命力維持,這股生命力隻能被動挨打,陸隐必然可以打破,它,已經敗了。
命卿瞳孔出現裂痕,柔和的白光流淌于全身,想要修複,生命無限制都被打成這樣,它距離死亡其實很近。
陸隐盯着它,面容蒼白,嘴角的血絲還在滴落,但這一戰他畢竟赢了:“失敗的感覺怎麼樣?
”
命卿半邊身子不斷墜裂,血水流淌,發出嘶啞的聲音:“你,赢了。
”
陸隐吐出濃重的血腥氣,黑暗不斷侵入命卿體内,瓦解它的生命力。
“你不會,真想殺了我吧。
”命卿咳血,問道。
陸隐目光從興奮逐漸冰冷,“圍攻九壘,篡改曆史,針對人類,你哪一點不值得殺?
”
“立場不同,如果我是人類,針對的隻會是主一道。
無關對錯,這隻是立場問題。
”
“我殺你也無關對錯。
”
“曾經我幫過你們,你們人類承諾讓我生命一道損失最小。
”
“你不死,生命一道都得死,你死了,它們就可以活,這不正好嗎?
這才是最小的損失。
”
“人類,你卑鄙,殺了我,你會死的更慘。
”命卿威脅,強行發出低吼,瞳孔裂痕越來越大,裡面,柔和的白光都摻雜血絲:“我是命卿,是生命一道至強者,僅次于生命主宰。
”
“主宰需要我,生命一道需要我,你殺我,主宰一定會替我報仇。
你,你們人類肯定會死的很慘,我保證。
”
陸隐點頭:“我信,但不殺你,我們就能活下去?
”
命卿喘着粗氣:“離開這裡,離開内外天,我想辦法将這段時間的曆史徹底掩埋,也可以作假,隻需要犧牲一批人就可以了,隻需要犧牲一個相城,就可以讓你們在方寸之距安然無恙存活下去。
”
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執着于要立足内外天,但我可以告訴你,你與主宰的差距比天大。
”
“主宰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們,哪怕不是生命主宰,其餘主宰也一定會出手。
人類是主一道的大敵,你們沒有存在下去的希望。
”
陸隐目光一動,他不可能完全信任相思雨,一統七十二界就能讓他成為六分之一?
不可能的,但他沒得選擇,逃亡方寸之距,其餘主宰或許找不到他們,可相思雨一定找得到。
除了運氣,陸隐還猜測相思雨必然在人類文明中埋下了什麼。
如果他是主宰也會這麼做。
所以他不是信任相思雨,而是不得不信任。
“人類,誰給了你們想要立足内外天的勇氣?
誰?
”命卿低吼,仿佛要喚醒陸隐。
陸隐與它對視:“生命是一個圓,你出生于高貴的生命主宰一族,修煉到永生境,可以永恒存在,地位超然,可你也有死的一天。
”
“生命主宰一族,主一道,包括我人類文明總有滅亡的一日。
”
“無窮歲月之後,若我們能看到那一日,或許連主一道這三個字都不存在。
”
“那你還有什麼底氣認為我會放過你?
一切生命的終點都是死亡,不是嗎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