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主宰降臨很快過去了數十年。
這些年,随着之前的主宰一族陸續回歸,内外天仿佛回到了從前。
唯一不同的就是人類不再受到排擠與針對,但人類一方也再也回不去曾經強勢的時光。
那段時光,内外天誰也不敢得罪人類文明。
陸隐箭指天地,所向披靡,誰都敢殺,人類仿佛成了内外天地位最高的生靈。
可現在,盡管陸隐成了六分之一,而且被主宰公開承認。
人類文明也相當于主宰一族的地位。
可人類一方反而沉寂了,其它生靈不招惹他們,他們也不會主動招惹其它生靈。
自王文帶走主宰級力量開始,至今兩千八百多年,一段持續如此短時間的自由期,戰争從未停止,而今結束,誕生了新的六分之一。
因緣彙境,因果主宰一族都歸來了,唯有聖漪失蹤。
陸隐把聖柔交給因果主宰的時候就知道聖漪這步棋,結束了。
不過無所謂了,他未來的對手是主宰,即便聖柔這種至強者都已經參與不了,聖漪能發揮的作用有限。
倒不如替他增加因果,當然,因為彼此合作過,陸隐倒也不會過河拆橋,隻是給了聖漪兩條路,要麼自己離開,逃亡方寸之距,徹底自由,要麼進入至尊山,暫時跟着他,未來如何陸隐也給不了承諾。
很多事不由人把控。
陸隐也沒想到千機詭演暗中操控反流營勢力通知主宰歸來,否則聖漪不至于這樣。
聖漪選擇了第二條路,用它的話說,聖柔對它的恨遠比對聖藏更多。
聖藏帶給因果主宰一族的是恥辱,而它直接帶給了聖柔恥辱。
因為聖柔很欣賞它,一步步落入了陸隐以它設置的圈套。
所以如果逃亡方寸之距,它不敢保證能躲避。
跟着陸隐反而更安全。
聖柔憤怒的聲音傳遍因緣彙境:“給我找,一定要把聖漪那個叛徒揪出來。
”
前方,聖算目光低沉,又失策了。
聖漪居然也是那個人類的傀儡,當初虧它還自信滿滿可以找到那個人類的弱點。
聖藏,聖漪,殘缺的神樹,禦桑天,它們一步步被那個人類牽着走。
這是奇恥大辱。
不止聖柔受不了,它也同樣受不了。
身為因果主宰一族推算一道僅次于因果主宰的存在,它發誓用畢生精力找出聖漪,洗刷恥辱。
聖算走了。
聖柔喘着粗氣,盯向唯美宇宙,那是幻上虛境的方向。
腦海浮現的是與陸隐的對話。
陸隐想在它這裡得到答案。
它何嘗不想尋找一個答案。
這時,地面的影子動了,聖柔看去,目光一冷,琳琅天上投影。
它深深看着,然後走出因緣彙境。
一段時間後,七十二界屏障外,聖柔見到了陸隐。
陸隐見聖柔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眼神,失笑:“别這麼看我,我也沒對你做什麼,這不活的好好的嗎?
”
聖柔語氣冰冷:“找我做什麼?
”
它并不怕陸隐會如何,當着因果主宰的面把它放出來,再出手就太愚蠢了。
陸隐道:“你願意出來,看來抱着某種期待。
讓我猜猜,是因果的答案?
還是被封鎖的認知?
”
聖柔冷笑:“我隻是想看看你能耍什麼花樣。
人類,别忘了,我知道時詭在你手上,隻要願意,随時可以告訴歲月主宰。
”
陸隐聳肩:“我無所謂,相信歲月主宰也無所謂。
”
“一個時詭,一個時不戰,都是歲月主宰一族奇才,歲月主宰再怎麼無視也不至于不在乎。
”
“所以你一心為歲月主宰着想,反而不為你父親着想?
”
“與它有什麼關系?
”
陸隐淡淡道:“你父親找過我,想與我合作解決王文。
”
聖柔盯着陸隐,沒說話,這事它知道。
陸隐笑道:“你覺得我應該合作嗎?
”
聖柔目光一閃:“這是你的事,與我何幹?
”
陸隐認真道:“我可是很希望與你,還有時詭,千機詭演,大宮主一起突破認知封鎖的,否則光憑我一個人可做不到。
”
“你的意見有時候對我很重要。
”
聖柔眼中露出嘲諷,白癡才信這個人類的話。
此人陰險狡詐,族内未必隻有一個聖漪。
它并沒有問聖漪的下落,問了陸隐也不會說,沒必要。
“既然我父親願意跟你合作,這是你的機會,解決王文,獨占意識框架,這不是你希望得到的嗎?
”
陸隐點點頭:“是啊,可以我的實力與你父親合作,貌似不太對等。
”
“那你還敢當六分之一?
”
“你就不在乎我死了?
”
聖柔眼中閃過憎恨:“在乎,你要死,也該是我親自動手。
”
陸隐笑道:“主宰一個層面,我們也是一個層面。
想單獨打破認知封鎖不現實,我死了,你也沒機會。
”
沒等聖柔說話,他繼續道:“行了,回去轉告你父親,我答應了,隻要它能取得我信任,讓我掌控意識框架點,否則解決王文,它轉手再把我解決,那才得不償失。
”
“我可不會小看你父親的智慧。
”
聖柔哼了一聲,離去。
“我就在這等着。
”陸隐喊了一聲,然後靜靜待在原地等待。
沒等多久,因果主宰出現。
沒有絲毫氣息,就跟普通生靈一樣,連來這裡都是通過七十二界通道。
如果不是見過,陸隐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因果主宰一族生靈就是主宰。
“你的要求,那丫頭告訴我了。
”因果主宰平靜看着陸隐,眼中帶着一絲贊賞:“首先,你能答應,我很高興,說明你看清了王文的威脅。
”
“對我們來說,你,包括你麾下的相城人類文明都沒有威脅,可王文不同,因為他體内蘊含一股力量,那股力量足以與我們當中的某一個同歸于盡。
若再讓他成為主宰,不可想象。
”
“所以王文之于我們的威脅遠遠不是你可以想象的。
”
“我們允許出現一個新的六分之一,更允許出現一個不是主宰的主宰,但這個存在絕對不能是王文。
”
陸隐聲音清冷:“可你們當初滅了九壘,整個主一道都敵視人類,還篡改人類文明曆史,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們願意讓我成為六分之一,而不會卸磨殺驢?
”
因果主宰道:“你有七頁意阙經吧。
”
陸隐沒想到因果主宰忽然提這個,點點頭:“不錯。
”
“如果再給你兩頁,就集齊了意阙經。
這是意識主宰的力量,可你是否知道,完整的意阙經不僅能得到意識主宰的力量,還能掌控意識框架。
”因果主宰道。
陸隐驚訝:“完整的意阙經能掌控意識框架?
”
因果主宰聲音低沉:“意識那家夥是一個追求空泛理想的矛盾體,它一面與我們同時掌控宇宙,封鎖任何其它生靈的上升通道,一面又渴望宇宙回歸生靈誕生時的真善美。
”
“這種理想我們無法認同,所以它失蹤了,是死是活我們不知道。
”
“隻知道它留下的力量隻有意阙經,獲得完整意阙經不僅能修煉意識主宰的力量,更能掌控意識框架。
”
“畢竟意識框架的根基就是意識本身,而意識主宰的意識與意阙經是一體的,所以當你獲得這股力量,那意識框架等于就是你的。
”
“這麼說,你能理解嗎?
”
陸隐眼睛眯起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?
”
因果主宰笑道:“那兩頁意阙經在我們手裡。
可以先交給你。
”
陸隐盯着因果主宰:“先給我?
”
“不給你,你怎麼信任我?
當你擁有完整的意阙經并感受到對意識框架的掌控後,就會相信我說的。
”因果主宰道。
此刻,它給陸隐一種盡可能表現誠意的感覺。
陸隐深深看着它:“所以隻要掌握完整的意阙經,就能将王文在歲月古城的意識框架點驅逐?
”
因果主宰點點頭:“可以。
”
陸隐很想說憑什麼讓他相信,可因果主宰都願意先把兩頁意阙經給他,讓他自己感受。
“你們自己怎麼不集齊全部的意阙經?
”陸隐問。
因果主宰道:“沒必要,掌握一個框架即可,要想掌握兩個,首先其餘老幾個老家夥就不同意,會很麻煩,其次,我們也沒想到王文居然看清了整個宇宙框架。
”
“說實話,直到現在我們都想不通他如何做到的。
”
“你們又是如何聯手的。
”
一切的巧合都蘊藏着必然,可必然之中也存在真正的巧合。
陸隐與王文能走到今天這一步,必然,巧合,都有,而串聯他們的,就是相思雨與死主。
這些話他也不可能說。
“在混亂的方寸之距,王文就有意接近我,宇宙框架圖也是他告訴我的。
”陸隐道。
因果主宰對陸隐的回答沒表示什麼,反而鄭重其事問了他一個問題:“身為九壘後人,你恨我們嗎?
”
陸隐毫不猶豫:“恨。
”
因果主宰笑了笑:“我接下來說的話不是為了讓你放下仇恨,而是告訴你一個事實。
”
“你們根本沒能看清宇宙。
”
“這段自由期發生的事,讓我們最在意的并不是你們人類的崛起,也不是大宮主的背叛,而是平等。
”它深深看着陸隐:“相信從你第一次了解天意文明就已經很在意了,所以才費盡心力搜集平等的材料。
”
“平等,是對宇宙規則的運用,規則與規律不同,規律可以被掌握,規則卻不可以。
”
“天意文明看到了宇宙靜與動的規則,而我們也看到了規則,那種規則,是極限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