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融心有餘悸,感覺到陸隐隐藏的恐怖實力,這個人類與它交手根本就沒用全力,絕對是契合兩道宇宙規律的存在,但即便如此,也應該能察覺到此人是永生境才對,莫非,更強?
想着,霸融無奈,在方寸之距那麼多年都無恙,自從碰到這個叫人類的文明後就倒了大黴了,以後一定要注意。
“我在那鬼地方化身為小狗,一直藏在橋洞裡,有一天聽到對話,聲音很熟悉,是那個把我抓進來的人類在說話,我不敢動,就那麼靜靜聽着,聽到了他與他師父的對話。
”
“說起來,他師父也是真慘。
”
看了眼陸隐,霸融緩緩開口,道出了一番讓它印象最深刻的對話。
“師父,何必執着?
”
“畜生,九壘怎麼樣了?
”
“我已經告訴您多次,九壘潰敗,人類傳承沒了。
”
“我不信,九壘輝煌璀璨到了極緻,怎麼可能敗?
單單一個第五壁壘就不是那些文明能對抗的。
”
“師父,您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接受現實?
”
…
“師父,您可以随時出去。
”
“您真的不想親眼看一看外界?
”
“您難道就不想找相學?
”
…
“嘴硬是沒用的,師父您這麼多年都不出去,内心早已确定九壘完了,對吧,隻是不想面對,但終歸是要面對的。
”
“我對第五壁壘有感情,相學對我也不錯,所以如果師父您願意助我掌握相城,我會守護一方人類文明,至少确保人類文明不會斷絕。
”
“師父,看來在您眼裡,相學比整個人類文明更重要。
”
…
“師父,您不願意與我說話,那我就說給您聽吧,這相城,我要送人了,送給一個人類傳承的小家夥,那個小家夥讓我看到了掌控相城的希望,但您知道嗎?
他掌控了相城,我便可以奪取相城,沒人能告訴他真相,師父,您願意告訴他嗎?
”
“畜生,你不會得逞。
”
“嗯,是不容易,但一定會成功,您是了解我的,或者說,您可以試着阻止那個小家夥,别讓他掌控相城,看看他會不會聽您的。
”
“相城屬于人類文明,屬于第五壁壘。
”
“是啊,所以您應該告訴他什麼呢?
是相城的真正歸屬,還是别讓這相城物歸原主?
您,想怎麼做呢?
”
“我一定會殺了你,畜生。
”
“真有意思,我早已超越了師父不是嗎?
您别生氣,我相信那個小家夥有辦法救您出去,或者說,您會見到他的,很期待您與他見面到底該說些什麼,阻止他?
幫助他?
不如我們打個賭吧,待哪一天您與他見面,盡可能說一些對我不利的話,看看您會在第幾句話觸碰我的底線。
”
“這個底線,會成為我殺死那個小家夥的契機,那麼,這算不算是您親手殺死了那個小家夥?
”
“我一定會殺了你,一定會。
”
“期待那一天的到來,那麼,師父,我就先走了,下次見面,應該就在城外。
”
…
霸融說完了,看了眼陸隐,沉默着。
這段
話它不了解什麼意思,隻知道那個遊澈看似禮貌,言語暗藏殺機,有種透人心骨的涼。
陸隐看着星空,面色平靜,然而心底對遊澈的殺意已經漫天。
怪不得遊吾前輩出來後想說什麼卻又無法完全說清,當澈出現,它更是拼了死命,那時候其實陸隐更希望它活下去,告訴自己更多關于第五壁壘的情況,但遊吾還是犧牲了自己,犧牲的多少有點不值得。
原來是這樣。
它想告訴自己更多,卻又不敢告訴自己更多。
一直走在懸崖邊,在它看來,也将陸隐帶到了懸崖邊,說的話很可能導緻陸隐的死亡,這個損失,它承受不起。
它被遊澈徹底左右的思維,那種對遊澈的忌憚讓它無法相信任何人,不管人類文明有多強的實力,它都不認為能阻攔遊澈的殺意。
所以它在求死,以自己的死告訴遊澈,它說不了什麼了,人類文明不會從它這裡得到什麼,讓遊澈可以放心,不對陸隐動殺機。
陸隐表現的越驚豔,遊吾就越在乎他的存亡。
或許從陸隐第一次對遊吾開口,遊吾欣慰說了聲‘很好’開始,它就知道要用自己的死來保護這個年輕人。
從一開始,遊澈就在用陸隐的命威脅遊吾,然而此事陸隐不知曉,唯有他們師徒知曉。
對了,還有一條魚。
遊吾并不清楚陸隐受不可知規矩保護,遊澈根本不能對他下手。
它被耍了,僅僅幾句話而已,便讓它死亡,它甚至無法阻止陸隐掌控相城,因為相城本就屬于人類,它也希望陸隐可以掌控,即便明知澈有後手在等着。
言語,真的可以的可以殺人。
即便是永生境。
遊吾的憋屈,憤怒,無奈以及絕望,陸隐完全能體會到。
他緩緩握拳,遊吾的死從結果看非常不值得,但它,卻值得所有人尊重,它是真的不怕死,以死來守護自己的信念。
遊澈完成了他的布局,遊吾的出現早在他計劃之内,他無法掌控相城,卻很清楚遊吾或許知道些什麼,所以那麼多年一直想勸遊吾,可遊吾什麼都不說,便有了他将相城送給陸隐,利用陸隐讓遊吾說出掌控相城的秘密,一旦陸隐成功,他再奪取。
從他将相城送給陸隐的時候,并不對陸隐掌控相城抱希望,真正抱希望的是在遊吾出來後,對陸隐說過的話,那才是希望。
可以說每一步都被遊澈算到了。
一個人想要謀算别人真的很簡單。
陸隐目光低沉,這一切的謀算背後源自遊澈對他自己的絕對信心,若他沒有從自己手裡奪取相城的信心,是不會放遊吾出來的,相城也不可能交給自己。
遊澈究竟有什麼後手。
自己還是看不清這些敵人,太弱了,終究還是太弱了。
他需要,劍走偏鋒。
此前的想法再次出現,看來真要那麼做了。
透明不可知一直盯着三者宇宙,斬斷人類文明上限,死亡宇宙在側,不可知掌控一切,遊澈步步緊逼,還有紅俠,仙翎等等。
若這麼下去,陸隐知道自己已經到頂,即便突破永生境
也未必真能殺出重圍。
要想重現九壘時期的輝煌,就得走出與前人不同的路。
這個時代沒人能幫他,他隻能自己走下去,扛起所有,已經很苦了,不怕更苦。
他渴望橫掃萬般強敵。
“那個,我能走了嗎?
”霸融問,語氣相當柔和,帶着讨好。
陸隐收回目光,看向它,沉吟了一會,淡笑:“謝謝啊,告訴我這些。
”
霸融心一顫,謝謝?
方寸之距有這兩個字?
等等,那個遊澈也這麼說過,原話是:“謝謝,請幫我掌控相城。
”
“别謝我,我能走了嗎?
”霸融忐忑。
陸隐歎口氣:“當然。
”
“但。
”
霸融心提了起來。
陸隐歉意看着霸融,靠近了它,擡手,霸融下意識後退,但緊接着又不動了,貌似不能退。
陸隐的手放在霸融腦袋上:“方寸之距很危險吧。
”
霸融不知道怎麼回答,危險?
不危險?
它仿佛看到命運給了它兩條路。
“我答應放你走就一定會放你走,你放心,我這個人很講信用。
”陸隐道,随後拍了拍霸融的頭:“隻是時間上稍微延後那麼一會。
”
霸融心一沉:“延後?
一會?
”
“對,一會。
”
“一會,是多久?
”
“十萬年吧。
”
霸融瞪大眼睛:“這叫一會?
”
陸隐不解:“對于永生境來說這不叫一會?
我記得當初剛踏上修煉之路的時候,有個敵人就給我十萬年時間考慮一個選擇,那個敵人連永生境都遠遠沒到。
”
霸融怔怔看着陸隐,回憶起之前的對話,它當時想到會不會被拖延放走的時間,但已經問了兩個問題,被這個人類的殺意驚吓,直接忘了說,而今…
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陸隐大笑:“行了,十萬年而已,很快過去,有些永恒生命閉關就超過十萬年,你放心,很快的。
”
“那你把我留下做什麼?
”
“我人類文明缺少永恒生命,你暫時頂一下。
”
“對外開戰?
”
“我人類文明愛好和平,怎麼會對外開戰呢。
”
霸融總感覺此人說的有問題,但沒辦法,現在跑是絕對跑不掉的。
說出那些對話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入點将台地獄了。
這點陸隐答應過它,便不再将它扔進去,放它走也答應了,可沒說時間。
“走,帶你認識認識其它永恒生命。
”陸隐将霸融帶着,瞬移來到石頭怪與陸飛揚面前,簡單介紹了一下就帶着它們返回三者宇宙。
石頭怪無語望星空,十萬年?
它也要留在人類文明十萬年?
都說不清是久還是不久了,明明之前答應放它走的。
與霸融對視,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。
陸隐強留石頭怪與霸融,确實因為人類文明永生境數量太少了。
相城需要守護,石頭怪最合适,而霸融則頂替扛天永生的位置留在人類文明,一旦人類文明遭遇危險,它在不威脅生命的前提下起碼能稍微出手,如扛天永生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