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7章你這個騙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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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衣把藥遞了過去,她拿着調羹攪了攪,又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。
白天的時候也給他喂過一次,但用調羹喂得不是很順利,總是灑出來,後來她便用嘴喂,才基本上都喂進去了。
見藥攤涼得差不多了,江意也顧不上避諱素衣,輕車熟路地自己喝了藥,俯頭貼上蘇薄的唇,一點點喂給他。
素衣也很有眼識地先一步主動退了出去。
等了一陣,想着約摸藥已經喂完了,他便禀聲道:“江小姐去休息一會兒吧,屬下來守。
”
江意道:“我會休息,今夜我就在這裡休息。
”
如此,素衣便不再多言,隻進來把空藥碗收走。
江意呆呆地望了蘇薄一會兒,長夜漫漫她總不能就這樣坐着看着他,那樣她會感到很難熬。
心裡像壓着一塊大石頭,一旦她想掙紮着從那石頭下解脫出來,她反會被那大石頭碾得窒息。
後江意想起來收拾了一下蘇薄換下來的衣裳。
原本那身吉服,沾滿了血,幹了以後便有些發硬,是洗不出來了,也沒法再穿了。
江意回想起與他成婚那日,他穿紅衣,意氣風發,極是好看。
她想,往後總會有機會再穿的。
江意與他道:“等你好起來,這身衣裳得重新做了,我的那身也壞了。
到時候都重新做吧。
”
最後她将血衣丢進了火盆裡,火苗卷起來,一點點化作紅色的火焰。
她再轉頭來收今日他洗澡過後穿的那身衣。
眼下他隻着裡衣躺着,中衣和外衣被脫下來以後就散落在床尾。
江意一件件收撿起來,抖開,疊整齊放着。
隻是,在抖開中衣時,不想有一樣物什飄飄然跌落在地。
江意垂頭粗粗看了一眼,似乎是一方淺色的手帕。
她看見那淺色手帕的邊角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血迹。
他應該是随身攜帶的,不然不會有血迹,并且他應該是塞在中衣與裡衣之間的衣懷裡的,不然他外衣都被血染透了,沒道理這手帕才隻邊角染上血迹。
江意看了看手上這身衣裳,是他今日洗澡以後才更換的,所以這帕子是他從那身血衣吉服衣懷裡拿出來,又塞在這身衣懷裡的。
她以前竟沒發現,他還有随身帶手帕的習慣。
隻不過他尋常都是着深色的衣色,手帕卻是淺色的麼?
江意彎身去撿。
隻是當她的手指碰到手帕下邊遮掩着的繡紋時,冷不防頓了一頓。
她撿起來打開一看,隻見一方邊角上,繡着一抹熟悉的扶芳藤……
她低垂着頭,瞠着眼眶看了許久,淚滴一滴一滴落在這手帕上,暈染開一抹一抹的水迹。
後來,她哽着聲,道:“蘇薄,你這個騙子。
”
她緩緩轉過頭,看着榻上安靜的男人,抽噎着,道:“當初我問你要時,你不是說不知道、沒看見麼?
”
這就是當初她救下重傷的他,用來給他降燒時的那方手帕。
後來不見了,她一直沒找着。
卻不想,一直被他給随身帶着。
這家夥是不是有專門藏人東西的喜好啊?
她記得後來她再繡了一塊帕子,有一次用帕子包了給來羨修腿用的零件,讓他幫自己帶出宮去。
要不是她後來找他要手帕,可能後來那塊他也不會還給她了。
她疊好了他的衣裳,坐在他床邊,憶起從前,又覺得好笑。
可笑着笑着,她又滿臉淚痕。
她輕聲問他:“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,你何時醒來聽我說?
”
蘇薄自回營以後,就一直沒出營帳,更沒見軍中的其他将領。
白天的時候将領聽說軍醫來過了,得知蘇薄受了些皮外傷,便過來一看究竟,隻不過被素衣和親兵們攔下,說是江意在裡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