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蘇時錦與小秋便出現在了春煙樓的三樓。
小秋換上了最普通的衣服,蘇時錦也給臉上蒙了面紗,盡可能的壓低了自己的存在感。
“小姐,您好些了嗎?”
不知安靜了多久,小秋才問了這麼一句。
蘇時錦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她,“坐下吧,站着太顯眼了。”
小秋點了點頭,便坐到了她的對面,“其實夫人對您的态度一直在改變,自從大公子出事,她來看望您的次數,已經越來越多了,或許……”
“我對将軍夫人的事,沒有多少興趣。”
蘇時錦撐着下巴,又說:“不如繼續說說太子的事。”
一想到那個愚蠢的男人被打成重傷,蘇時錦的心情便莫名好了許多。
畢竟當時在皇宮裡,她是真的有些無力。
那種逃又不能逃,走又走不了的感覺,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。
實在糟糕的不行。
小秋撓了撓腦袋,“太子殿下昏迷不醒,不知何時才會再次來看您呢,倒是四公主,真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就被解決了……”
就好像在做夢一樣。
望着街上的人來人往,蘇時錦輕聲說道:“聽你說那件事情有多轟動,可是坐在這裡,也沒聽到多少百姓提起……”
“哪裡沒有?咱們旁邊的人不是一直在說嗎?”
小秋悄悄指了指身後的牆壁。
三樓的位置基本都是單獨的雅間,每一個座位都被一道牆給隔開。
可即便隔着一道牆,小秋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。
“我還以為這個春煙樓會關門了呢,啧啧,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,什麼大風大浪它都關不了呀……”
“可不,當初柳家覆滅它都沒倒,如今又怎麼可能會因為四公主而倒下呢?”
“那又不一樣!柳家不過是四公主拉出來的擋箭牌,那風雲會是四公主所建,說明了綁架婦女兒童一事,一直都是四公主所為,那麼當初邊境的春煙樓内發現被綁架的人,就說明了人其實都是四公主關那裡的,從始至終,柳家說不準都是無辜的!”
“太可怕了,平白無故就被抄了家,四公主與二皇子,怕不是狼狽為奸了吧?”
“……”
能坐在這三樓的,基本都是有點财力的貴公子。
蘇時錦隻是靜靜地聽着,神情毫無波瀾。
卻聽另一邊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,“到處都找遍了,那個刺客還能長了翅膀,飛出去不成?”
是白玖!
隻見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們的隔壁,此時正無比嚴肅的說着什麼。
“下個月,四公主就要被斬首了,在此之前,最好是能抓住那個傷害太子的刺客,也好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,你們幾個去樓上找找,剩下的人去樓下繼續找一找,這層樓就交給我吧。”
一邊說着,白玖的聲音已經來到了門外。
伴随着陣陣腳步,虛掩的門也被緩緩推了開,“打擾一下!官府搜查!”
“白将軍可真上心呀。”
門被推開的一瞬間,蘇時錦便開口說了這麼一句。
門口的白玖愣了愣,“二小姐?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他面色一喜,“你已經沒事了嗎?”
“我能有什麼事?”
蘇時錦并沒有看他一眼,而是靜靜地凝視着窗外。
白玖撓了撓腦袋說:“昨日聽說你突然暈倒了,還以為你也生了什麼重病呢,如今你哥昏迷不醒,你要是還病倒的話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,連忙閉上了嘴,“那個,抱歉。”
小秋蹙了蹙眉說:“我家小姐并沒有生病!生病的人是宮裡的六公主!她生病也就算了,非說要喝了生辰八字相同的人的血,才可以救她一命!為此太子殿下連夜将我家小姐請進宮去,給六公主獻出了整整兩大碗血,就是流了太多的血,我家小姐才會突然暈迷,不然好端端的,她怎麼可能突然病倒?”
聽完小秋的話,白玖的臉色微微一變,一眼就注意到了蘇時錦的手腕。
他無比震驚,“怎麼會這樣?太子殿下說的是,您突然暈倒了,還是他親自送您回府的……”
“好端端的一個人,怎麼可能會突然暈倒?白将軍也太單純了!”
小秋一臉的憤憤不平,“偏偏人家是公主,就算小命都沒了,也隻能忍着呗……”
白玖的唇角抽了抽,“不,不太可能,六公主單純善良,從前我還親眼見她救過一隻小鳥呢,她與人和善,想必不是她的主意,估計是宮裡的太醫醫術不精……”
“白将軍來這裡做什麼?”蘇時錦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。
實在不想聽他胡扯。
他愣了愣,“昨日太子殿下遇刺,即便封鎖全城,也始終沒有抓到那個刺客,我也是奉皇上之命,全城搜索,看看能不能夠有點線索……”
“哦,那你繼續忙吧。”
蘇時錦慢悠悠的喝了杯茶。
他尴尬道:“那個,二小姐,我那邊有不少補血的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
蘇時錦道:“不過流了點血,死不了。”
見她的态度如此冷漠,白玖尴尬的笑了笑,“那我繼續忙了。”
說完,他便退了出去,一邊還輕輕帶上了房門。
小秋一臉疑惑道:“怎麼感覺白将軍小心翼翼的?他從來都是風風火火的性格,小時候見他,便是活蹦亂跳的,後來見他,他也十分威嚴,怎麼如今卻……”
“小心翼翼?”
蘇時錦笑了笑,“不過是因為我們身份對等,他與我哥,以及我的未婚夫君,都是好友,所以态度好了一些罷了,我對他的态度也挺禮貌的不是?”
小秋的唇角抽了抽,禮貌嗎?
她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?
突然想到什麼,她又說:“那個,就連白将軍都在滿大街的尋找刺客,您夫君,不會有事吧?”
“就憑他們?”
蘇時錦的眼中寫滿了不屑,隻是漫不經心的說道:“如果是全城出動,我倒是會擔心一二,就憑他們幾人的話,還用不着我們擔心。”
頓了頓,她又道:“相比于此,我更擔心太子能不能醒的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