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孫氏看起來悶悶的，說出的話卻如此直白。

　　 路清尴尬得能用腳指甲在鞋墊上摳出魔仙堡。

　　 偏偏錢孫氏跟沒看見似的，又問：“那麼長時間，你身體就沒感覺到不适？”

　　 路清皺了皺眉，“沒有啊，與平時無異。”

　　 “這不應該啊。”錢孫氏摸着下巴思索起來，“女人的第一次可一點也不好受。我跟大勇成親那晚，大概也就一刻鐘的時間，就疼得我第二天下不來床。”

　　 “這麼誇張？”路清着實驚訝了一把，為何她一點感覺都沒有？

　　 錢孫氏擠眉弄眼又問：“路姑娘，難道你……你們先前就已經那個了？”

　　 “……”路清汗顔。

　　 她從未經曆過這種事，也沒聽人說過這種放浪的話。

　　 跟眼前這女人比起來，她覺得對方才像穿越的，而她是思維守舊的那個。

　　 路清沒回答，錢孫氏就自己琢磨。

　　 她是真心把路清當朋友，才會跟她讨論這種私密的話。

　　 “可先前看你們二人的關系，又不像是親熱過的……路姑娘，莫不是你被抓去的這兩日，發生了什麼？”

　　 路清知道她的意思，大家都認為抓她的是采花賊，必然會往那方面想。

　　 知道她這麼說也是關心自己，路清便一五一十跟她說起來。

　　 得知真相，錢孫氏的心徹底落回肚子裡，又笑起昨晚的閨房之事。

　　 兩個女人聊起來沒完沒了，錢孫氏說的都是這兩日的顧西風。

　　 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，光腳尋了她一晚上，回來腳都爛了，她始終以來都沒好好吃過幾口飯。

　　 最讓錢孫氏感動的，是顧西風被騙，他明知道被騙，還是去了，隻因怕她被抛屍荒野。

　　 “昨日下午，他去城外找不到你，怕你被抛屍在河裡，就在那河裡來回地找，泡了近兩個時辰。

　　 大勇說，才從水裡出來時，渾身都泡皺了。我一見他濕淋淋地回來，頓時吓壞了，還以為他尋死去了。

　　 後來，找線索找到一個瘋乞丐身上，為了問出你的消息，顧兄弟跟那乞丐聊了有一個時辰。

　　 當時大勇在場，他全聽見了，回來跟我說，當時他被顧兄弟的話感動得哭了好幾次。

　　 路姑娘，顧兄弟對你情真意切，你可真是有福氣。”

　　 從别人口中聽到那樣的顧西風，路清已淚濕了雙眼。

　　 活了兩世，隻有他，是真的把她看得比命重要。

　　 别人口中，有夫如此，是她的福氣，可她根本不想要這樣的福氣，她不想顧西風為他變成那樣。

　　 見路清哭了，錢孫氏不再說話，端着冷菜冷飯離開廚房。

　　 陶罐裡，“噗噗”冒着熱氣，熟悉的藥味充斥着所有的感官。

　　 路清突然覺得，這藥很嗆鼻子，嗆眼睛……

　　 “阿三，顧西風就是個大傻子！”路清喃喃道。

　　 她的心事，她的吐槽，隻有面對阿三時，才最真切。

　　 “主人，你生他的氣了？”

　　 路清進入空間，喋喋不休數落起顧西風來。

　　 “阿三，你說我該不該生氣？找不到我他就要死要活的，若咱們沒來這世上，他就不能活下去了麼？

　　 超級無敵大傻蛋！找人能找到河裡去，我還是第一次見！若不是我頑強不放棄，這會兒肯定不在了，那他是不是要一輩子不吃飯？”

　　 阿三偏着腦袋，“主人，顧西風那麼讨厭，不要喜歡他了。”

　　 “誰說我喜歡他了？自以為是的家夥！他就是故意裝可憐，好讓我愧疚，想得美！老娘是那種心軟的人麼？我鐵石心腸，怎麼可能會愧疚？”路清雙手環胸，一屁股坐在沙發椅上。

　　 若氣體有顔色，一定能看到她鼻孔噴氣。

　　 “他何止裝可憐，他還裝正人君子呢！總之，主人，他就是故意騙你，咱不能上他的當！”阿三義正言辭。

　　 主人被困的這幾日，它心急如焚，卻遲遲不見顧西風去尋。

　　 唯一的一次，都走到門口就是不進去找！

　　 從那以後，阿三就對他生出了怨怼，方才，它對錢孫氏的話嗤之以鼻。

　　 “裝正人君子？呸！他就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，趁我意識混亂，就對我……完了還反咬一口，說我沒良心啊。他還是男人嗎？一點擔當都沒有。”

　　 阿三附和：“就是就是！他不是男人，咱以後都不理他！”

　　 “嗯！”路清重重點頭，打算熬了藥回去就跟他絕交！

　　 女孩子珍貴的第一次，結果，她卻一點都沒感受到！

　　 “主人，我跟你說，這顧西風人可壞了！”阿三誇張地鄙視着。

　　 “對！壞透了！”路清一頓，突然鄙視阿三，“之前是誰說他是好人來着？”

　　 阿三：“肯定不是我！他就是個小人，僞君子，完全不顧主人死活，不值得同情。”

　　 “對對對，講得對！”

　　 路清淚奔了，果然還是隻能跟阿三聊得來，三觀簡直太一緻了！

　　 那男人折騰了一晚上，一點也不心疼她，可惡可惡可惡！

　　 “主人，我最見不慣他那裝佯的樣子！昨晚，你都跪下求他給你個快活了，他死活不吭聲。”

　　 “嘎？”

　　 “你都說喜歡他了，他還對你無動于衷，你說，他是不是有病？”阿三天真地問。

　　 “啥玩意？”路清蒙圈了。

　　 三啊，咱話題是不是跑偏了？分明是他禽獸，怎麼成了自己……跪着……求他……給個……快活？

　　 是什麼快活？

　　 “顧西風就是個道貌岸然的混蛋！總之，咱以後都不理他了。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！

　　 你一絲不挂地跪舔他，他卻一直說特殊時期，你身體未好不能那樣。

　　 他丫的裝什麼清高？分明都恨不得立馬撲倒将你拆骨入腹，可他太能裝，又沒擔當！

　　 你都爬他身上了，他居然隻顧着給你針灸！你說他狗不狗？真不是個男人！”阿三十分嫌棄。

　　 “爬身上？”路清一下子從沙發上滑下來，“怎麼……爬的？”

　　 “一絲不挂地挂他身上啊。”阿三瞪着圓碌碌的大眼睛，眼裡裝滿純潔。

　　 路清顫抖着嘴唇，懷疑地問：“你确定一絲不挂？”

　　 “嗯呐！”

　　 路清倏然起身，朝阿三緩緩走去，“三啊，你知道得太多，你說……”

　　 要不要滅口？

　　 “主人……我不知道，我什麼都不知道，我又聾又瞎……剛才那些都是我瞎說的……”

　　 阿三瑟瑟發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