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當周焰的襯衫徹底敞開,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時,甯媛的瞳孔卻猛地一縮。
他的身上,隻有肩膀處一個淺淺的彈孔和兩道不明顯的舊疤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痕迹。
這不對!
榮昭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,比這多得多!
那些都是他出生入死,保家衛國的勳章!
她一把扯開周焰的襯衫,猛地将他推了個轉身。
她擡手用力地按壓着他的肩胛骨,語氣急促又帶着壓抑:“還有呢?
其他的呢?
”
周焰懶洋洋地回頭看她——
“大嫂,你這是在玩什麼情趣遊戲?
就算你心急,也不用這麼猴急吧?
”
甯媛沒有理會他的調侃,隻是死死地盯着他肌肉緊實,線條流暢的後背。
那裡沒有那些熟悉的傷疤,沒有那些她曾經親手一次次撫摸過,甚至能清晰地描繪出每一道紋路的印記。
甯媛有一瞬間的恍惚,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。
周焰轉身低頭看着她,眉梢輕挑:“大嫂,你在找什麼?
找我身上……和大哥不一樣的地方?
”
他忽然玩味地把她的纖手放在自己滾燙結實的胸膛,一把将她拽進自己的懷裡。
男人指尖從她臉頰滑落到耳邊:“要不這樣,我們直接試試?
完事兒了,你應該就能清晰地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了。
”
周焰低頭惡劣地在她耳邊輕聲說:“我口袋裡有套,也不在乎……大嫂把我當成大哥,你猜我們身體其他地方是不是也長得一樣……”
甯媛大眼睛冰冷陰沉地看着他,手慢慢捏緊成拳,在她準備一膝蓋給他試試斷子絕孫頂的時候……
“咚咚咚!
”
急促的敲門聲,突兀地響起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暧昧。
查美玲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:“阿焰,你在裡面嗎?
我有事找你。
”
甯媛冷冷地看向周焰,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:“滾!
”
她用力推開周焰,卻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,反手“咔哒”一聲,解開了休息室的門鎖,一把拉開了門。
查美玲正舉着手,準備再次敲門。
“阿焰,你……”
查美玲原本溫柔的語調在看到房間内暧昧的一幕時戛然而止。
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——
甯媛衣着整齊地站在門口,神色冷漠,而周焰卻衣衫不整,露出性感結實的胸膛。
查美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聲音尖銳而扭曲:“你們……你們在幹什麼?
!
”
甯媛懶得理會查美玲的質問,隻是輕蔑地瞥了一眼周焰,語氣嘲諷:“周警司,你的未婚妻可在這裡眼巴巴地等着呢,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查小姐混,别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了。
”
說完,她看都不看查美玲一眼,轉身便要離開。
“站住!
”查美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。
她一把拉住甯媛的手,厲聲質問道:“你對阿焰做了什麼?
”
甯媛本來心情就極度惡劣,像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,此刻被查美玲糾纏,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。
她猛地一個反手利落擒拿,将查美玲的手臂扭到背後,狠狠地将她壓在一旁的茶幾上。
“啊!
”查美玲發出一聲痛呼。
“我警告你,查美玲,”甯媛的聲音冷如冰霜,“少來惹我,别犯蠢!
”
查美玲被甯媛眼中的狠厲吓到,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甯媛。
像是換了一個人,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殺氣。
查美玲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,她隻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焰:“阿焰……阿焰救我……”
但周焰隻是慢條斯理地扣着襯衫的扣子,眼皮都沒擡一下,仿佛沒看到查美玲的狼狽。
他語氣淡淡:“七小姐,最好離甯秉安遠一點。
這不是警告,是勸告,别被他和他身後的人和事牽連到了。
”
甯媛冷笑一聲,毫不客氣地回敬道:“周警司有空給我勸告,不如我也勸告周警司一句,最好離我的前六姐,查家大小姐遠點。
查家大小姐這輩子,跟長槍沾屎一樣,戳誰誰倒黴。
”
她睨了一眼跌坐在地上,狼狽地揉着手腕的查美玲,語氣輕蔑——
“真是可憐,查大小姐,你挑的什麼垃圾未婚夫,自己未婚妻被人欺負成這樣,竟然連句話都不敢說。
”
查美玲目光森冷地瞪着甯媛,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:“甯媛,你……”
甯媛懶得聽,再也不看這兩人一眼,揚長而去。
查美玲無力地癱坐,勉強地支撐自己,試圖站起來,維持最後的體面。
周焰終于扣好了襯衫和西裝的扣子,他走到查美玲身邊,低頭看她,語氣淡淡——
“沒事的話收拾好你的妝容,宴會還在繼續,你不是要向所有人宣布我們訂婚麼?
”
說完,他轉身離開。
查美玲看着他,心裡顫了一下。
不應該的,她覺得他不應該這樣對自己的……
……
甯媛沒有回宴會廳,因為接下來應該就是查美玲和周焰宣布他們是未婚夫妻了。
她徑直走向花園,那裡安靜,能讓她透口氣。
隻是她沒想到,花園裡已經有人了。
甯秉安也在,他坐在秋千上,閉目養神,周身清冷出塵的氣質,與這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甯媛偶爾會在甯秉安身上看見很久以前榮昭南的影子,那種淡漠疏離的味道。
感受到甯媛的靠近,甯秉安擡起頭。
他目光像月光灑在湖面,平靜無波:“小妹,怎麼出來了?
”
甯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徑直走到另一個秋千旁坐下,問:“大伯父他……更喜歡大姐甯曼安多一點,還是更喜歡你這個養子?
”
甯秉安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。
他微微垂下眼簾,沉吟着說:“應該是不一樣的,爹地對我……大概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,愧疚多一點。
”
他似乎在斟酌用詞,又似乎在回憶那些塵封的往事——
“我媽和爹地是初戀,當初爹地必須按照家族安排娶大夫人,我母親……其實當時已經懷了一個孩子,離開爹地之後,因為遇到很多事,孩子沒保住。
”
甯秉安的聲音很平靜,仿佛在講述别人的故事——
“那時候時局依然動蕩,我媽過了一段颠沛流離的生活,最終嫁給了我父親,但在我出生前,我父親就去世了,如果不是四叔見我們母子可憐,伸出援手,大概我們就……死了。
”
甯媛能想象得到,一個失去丈夫的孕婦,帶着一個年幼的孩子,在動蕩的年代,要面對怎樣的艱難困苦。
甯秉安:“甯正坤再次和我母親相遇之後,對我視如己出,大概也是因為……他在我身上想起了我媽曾經也給他懷過的那個孩子,我的哥哥或者姐姐……算是一種移情和補償吧。
”
甯媛聽罷,沉默了很久。
花園裡靜悄悄的,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,和秋千偶爾發出的輕微吱呀聲。
半晌,她才輕聲問道:“你為什麼告訴我這麼多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