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錯了,對不起……”端木青露跪在地上,身體在顫抖,灰頭灰臉的樣子有些可憐。
端木霆見端木青露這個架勢,痛苦地閉上了眼睛,這個妹妹從小嬌生慣養、飛揚跋扈,誰都不放在眼裡,端木楓都管不住,卻被章雅悠給打怕,他是又心疼又生氣,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,想着這個妹妹總算有了怕的人。
“我聽不見,大聲點!
”章雅悠喝道。
端木青露哭了,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,用髒兮兮的袖子去抹眼淚,像一個委屈的孩子,抽着鼻涕,道:“我錯了,對不起。
嗚嗚,我錯了!
”
章雅悠蹲下來,道:“那你以後還敢再來找我麻煩嗎?
”
端木青露急忙搖頭,道:“不敢了,再也不敢了。
”
“擡起頭來,張嘴。
”章雅悠命令道,她拿了一顆藥丸。
端木青露眼神驚恐,一再搖頭,道:“我不要,我不吃!
我不吃啊!
”
章雅悠捏着她的臉,迫使她張開嘴,然後把藥丸投了進去,端木青露摸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吐出來。
章雅悠輕輕拍了拍她的臉,道:“這不過是顆化瘀療傷的藥,不是什麼毒藥!
我與你無冤無仇,但你任性狠毒,多次找我麻煩甚至想置我死地,今天我對你小懲大誡,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,你可願意?
”
“這真的不是毒藥?
”端木青露當然不信。
章雅悠道:“當然,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惡毒嗎?
”
端木青露流淚了,道:“我願意。
我願意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。
”她方才太恐懼了,也是這份恐懼讓她認清了自己。
章雅悠笑了,轉向端木霆,向他走過去,道:“端木公子,我們的賬要怎麼算?
”
端木霆冷笑道:“你開個價即可。
”他那架勢是不打算求饒了。
章雅悠道:“士可殺不可辱,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,辱你不如殺你,但你又罪不至死,你說,我們該如何解決呢?
”
“你開心就好,現在你為刀俎,我為魚肉,多說無益,動手吧。
”
章雅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少演戲了,連端木青露這種對我下毒手的毒婦,我都沒要她性命,我豈會要你的命?
再說了,真的要了你的性命,端木家也不會放過我。
若是你們傷害了我,你們端木家這輩子也休想安甯,更不要說繼續如今的鐘鳴鼎食,我說什麼你應該能明白。
”
“那你想怎麼樣?
”端木霆道。
章雅悠笑道:“綏哥哥雖然手下留情,但你也受了重傷。
我們之間的恩怨又或者誤解就此翻篇,以後你過得你的陽關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,你若再犯我,休怪我無情。
”
端木霆笑道:“多謝章姑娘大人大量。
我心中有數。
”他頓了一下,又道:“希望将來有機會合作。
”
章雅悠笑道:“有發财的機會可以叫我。
”
“一定。
”端木霆道。
“那就趕緊滾吧。
”章雅悠道,一臉的不耐煩。
待端木霆兄妹及一衆仆從、侍衛離開,章雅悠疲憊地靠在柱子上,慵懶地坐下來,沖着容綏笑。
容綏微笑着走過來,蹲在章雅悠面前,道:“累了?
”
章雅悠點點頭,道:“嗯。
這對兄妹不好惹,若是就此了結,省了很多麻煩。
我方才的表現是不是太惡毒了?
有沒有吓到你?
”
容綏笑道:“我在你眼中,就是這麼容易被吓到?
比起那個女人,你算哪門子惡毒!
”
他沉默了片刻,又道:“我後悔前面來晚了,若是再晚一些,你可能就會……”
章雅悠笑道:“不會的。
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,一直想辦法和他們拖延時間呢。
有你在,我就不怕了,你武功那麼好。
”
容綏道:“我追了胖邪神半天,也沒追上他,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在真正的高手面前,我這點水平倒也算不得什麼。
也正是遇見這樣的高手,我才起了争強好勝的心思,一直追着他,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來的。
”
“我沒事哦。
是不是開飯了?
走,去吃齋飯,我都聞到香味了。
”章雅悠笑道,她扶着柱子想起身的時候,容綏上前一步,伸手扶助了她。
章雅悠笑道:“綏哥哥,謝謝。
”
容綏笑道:“謝我什麼,我很後悔沒有及時出現,看當時那架勢,我若是再晚些,後果不堪設想。
還好你激靈。
”
章雅悠笑而不語,很多時候,信任這東西就是這麼莫名其妙,她心裡幾乎是笃定容綏會出現,她信他有分寸、她信他不會丢下自己不管、她信他來了之後能遊刃有餘地處理這個局面。
但是,這份笃定在容綏那裡卻是另一番光景,容綏感到一陣莫名地後怕,一直在想一個問題:若是自己再晚來一會,後果如何?
恐怕他不能原諒自己,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對待章雅悠。
“我又沒受傷,不需要攙扶哦。
”章雅悠輕輕推開了容綏的手,感覺很不習慣。
容綏笑道:“好。
”他心裡想得是:若不是怕你不準,我背你、抱你又如何呢?
那麼一番折騰還能不累?
若是不累,又怎會癱坐在那裡呢!
但這話終究不敢說出口。
“嘗嘗這個素鵝,味道很獨特,這是金佛寺的特産,外面吃不到的。
”容綏給章雅悠夾了一筷菜。
章雅悠大快朵頤,然後給容綏夾了一個素三鮮的煎餃。
等二人用完素齋,天色已晚,下山的話已經來不及,隻能去求管事的僧人借住一下,結果那僧人道:“最近來還願、修行的香客很多,客房已經滿了。
施主若是下山,我們可以為施主準備足夠的火把。
另外,還有一間堆雜物的庫房,裡面有張舊床,也可住人,隻是這條件……”
章雅悠和容綏對視了一眼,一時拿不定主意。
“看二位的打扮,并非夫妻,二位施主住一間房的話,也不妥當。
”那僧人又道。
容綏急忙道:“我不要緊,可以在外面露宿一晚。
還請大師請人幫忙收拾一下,我這位朋友喜歡素淨。
謝謝大師。
”
僧人道:“這個自然。
施主這邊請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