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固瑾瑜聽了這話,神色黯然,道:“可喜歡你,也沒錯……”
房翊看了看天,道:“不早了,将軍該上路了。
在朝中有什麼需要,給我來信即可。
不管怎樣,我會幫仆固家在朝中周旋的,絕不會因為仆固家領軍在外,朝中無文臣,而受到中傷。
”
“好,多謝!
”仆固瑾瑜那大紅的鬥篷很是惹眼,像火焰一樣,在京郊荒草遍野的山坡上呈現出一股燎原之勢。
“保重。
”房翊抱拳,鞠躬。
仆固瑾瑜看着他走出長亭,心下空落落的,她微微歎了一口氣,然後一個自信地笑容綻放在臉上,她是仆固家的姑娘,她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,何況,隻要找到房廷琛,房翊對自己的态度必然會改變的……
再說章雅悠這邊,花了兩天時間在範陽城内尋了個安靜又遠離鬧市的院子,有四五個房間,專門用來安置燕有才和仆固臨澤,想着仆固臨澤必然會帶一些仆從過來,她之前租的那個小院子肯定是不夠用的。
何況,她也需要幾個落腳的地方打個掩護什麼的。
她又把現在的小院子稍微布置了一下,簡約而雅緻,有那麼幾分世外高人的意境,臨街的那個茶葉店,清淨得有些冷落,章雅悠根本不需要時時守在那裡,而且她是閑不下來的人,又沒個朋友,打發時間的唯一方式就是去街上逛逛。
章雅悠帶着玉淩,玉淩有些歡喜,笑道:“姑娘,我們來範陽也有些時日了,還沒好好領略範陽的風土人情。
”
“沒領略嗎?
這裡的土皇帝、地頭蛇兇殘得很,這也算是地方特色了。
”
“姑娘,奴婢說得好像和您說的不是一個方面?
”
“行啊,想吃什麼自己拿、有什麼喜歡的小玩意自己選,你挑東西我付賬。
”章雅悠笑道。
玉淩歡喜:“謝謝姑娘!
”
主仆二人正逛着街,前頭圍了一圈人,很多人在那裡指指點點。
“這是怎麼了,大哥?
發生了什麼事?
”玉淩上前問道。
一中年漢子,道:“唉,一個公子,暈倒了,你看,正捂着胸口呢,臉色都青紫了,他的随從去請郎中了。
”
章雅悠一聽有人暈倒了,擠進去,隻見一白胖的少年倒在地上,頭上滲着細密的汗珠,嘴唇已經青紫,正大口喘息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一隻手則捧在胸口處。
兩個随從吓得手足無措,其中一個哭道:“公子,您要堅持住,李七已經去請郎中了。
您再撐一下。
”
“公子,您是胸口疼嗎?
奴才給您抱到别處吧?
”另一個随從也在抹眼淚,想要将那胖公子挪動到一旁。
章雅悠蹲下身子,拉住了那胖公子的手腕,為其把脈,随從阻攔:“你是何人?
你想做什麼?
”
章雅悠皺眉,冷道:“我是何人不重要,是能救你家公子性命的人,再晚片刻,你家公子就一命嗚呼了。
”
“那……這……還請姑娘施以援手,我們李家定然感激不盡。
”兩個随從跪了下來。
章雅悠從懷裡掏出針包,在那胖公子的身上紮了下去,不多會,那胖公子呼吸漸漸勻稱,面色也褪去了青紫,他的手已經從胸口處拿開。
他依舊躺在地上,看着章雅悠,一笑,露出兩顆小虎牙,道:“你是小仙女嗎?
”
章雅悠道:“不是,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。
”
“那你留個姓名和地址,我好上門答謝啊。
”胖公子喊道,他正是李明經。
今兒照樣帶着三五個随從出門閑逛,卻突然發了心疾,摸了半天就是找不到随身攜帶的藥丸,這才出現方才緊急的一幕。
随從急忙将李明經扶起來,李明經颠着一身勻稱的小肥肉去追章雅悠,道:“小仙女怎麼稱呼?
”
“你不是正在叫嗎?
”玉淩道,“我們姑娘施恩不圖報,你離遠點就行。
”
李明經哪裡肯,被人這麼拒絕也不惱,心裡暖融融的,像是前面病中,痛得他幾乎昏迷,在昏迷之中他見一人從天而降,容貌好似那九天仙女,甚是好看,她隻是輕輕撫弄了幾下,自己的病就好了,又活了過來。
“我得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啊。
”李明經笑道,“姑娘施恩不圖報,那是姑娘高潔,但我不能忘恩負義啊。
在下李明經,這範陽李家就是我府了。
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找,這是我的名帖。
”
“玉淩,收下吧。
”章雅悠看了一眼那燙金的名帖。
“那我能請姑娘喝杯酒聊表謝意嗎?
”
“你現在離開,就是表達謝意了。
”玉淩道。
好不容易打發了李明經,章雅悠難得輕松地溜達了一圈,然後在人群之中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,她以為自己看錯了,問玉淩:“你是否看見仆固臨澤了?
”
玉淩道:“沒有啊,姑娘,不過,算着日子,他也該到了。
”
章雅悠搖搖頭,道:“你不知他這個人,挑剔、矯情得一塌糊塗,我們來的時候隻花了五天時間,他沒有十天時間到不了。
”
“是嗎?
”仆固臨澤被仆人從街角出推了出來。
章雅悠和玉淩對視了一眼,玉淩捂嘴而笑。
章雅悠道:“你方才沒看見?
”
玉淩連忙擺手,道:“奴婢是真沒看見。
”
“你醫術不行,但這背後嚼舌根的本事倒是讓我刮目相看,我怎麼就挑剔、矯情得一塌糊塗了?
”仆固臨澤道,“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折騰的姑娘。
”
呵呵,“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折騰的姑娘”――這大概是毒舌少年嘴裡最平和的話了,章雅悠自我安慰:不氣、不氣,就聽仆固臨澤道:“要我說,你沒能耐就認輸,求爺爺告祖宗的,還把我也折騰過來,鬧騰!
”
“那你回去吧。
”章雅悠不氣了,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能力她還是有的。
仆固臨澤吃了個憋,道:“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啊!
”
“關鍵是,我讓你來,你就來了,我以為你還繼續聽話呢!
”章雅悠笑道。
“你!
”仆固臨澤氣結。
章雅悠道:“别生氣,對身體不好。
放在我手裡,我怎麼也不能把你治死,你别氣死就行!
”
仆固臨澤咬牙切齒:“你這個女人怎地這般歹毒!
莫不是在這個範陽被人追殺,一股邪氣都撒到我頭上了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