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戰緩緩搖頭。
他并不覺得,自己三言兩語,陳述利弊,就能讓雙方放下仇恨。
“我乃武國太子,”蕭戰緩緩開口:
“威國和我們武國之間的恩怨,已經持續多年,可換來的結果,便是兩個國家子民的不斷犧牲。
”
“今日,我随你們返回威國,自願成為質子,以換取兩國安好。
”
說完,蕭戰縱身一躍,來到了威國的士兵面前。
威國的士兵愣了愣。
下一瞬,有人舉刀朝着蕭戰攻擊而來。
蕭戰冷哼一聲,揮手間,便将那人轟飛出去。
其他人連忙将蕭戰團團圍住。
而武國那邊的勇士,也大吼着要沖過來營救蕭戰。
蕭戰立刻下令:
“退後!
”
武國所有人,立刻停下了動作,欲言又止。
威國這邊的統領,也立刻吼道:
“退後!
”
所有威國士兵,立刻退後,也神色複雜地看着蕭戰。
這名統領看着蕭戰,面色難以置信:
“你當真願意作為質子,來換取兩國停戰?
”
蕭戰點點頭:
“我從你的眼睛裡,看到了對這場戰争的厭惡。
”
這名統領沒有說話。
這些年,他手下的将士換了一批又一批,他當然早就厭倦了這場戰争。
而就在這名統領點頭的瞬間,這個場景瞬間崩塌。
蕭戰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。
因為就在他作為武國太子,願意成為質子,而對方統領也願意促成此事的時候,就已經相當于捅破了窗戶紙,願意摒棄之前的恩怨。
所以,這就算蕭戰過了關。
蕭戰剛出現,另外一道身影,便憑空出現,正是和蕭戰打賭誰先過關的帝康。
看到蕭戰,帝康笑了笑:
“看來,還是你先我一步。
”
“你怎麼過關的?
”
蕭戰沒有隐瞞,把自己自願成為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帝康點點頭,笑道:
“我把兩個國家的國君,都給換了。
”
蕭戰點點頭,沒說話。
郝導師此時看向蕭戰和帝康,微笑道:
“兩位,你們通過考核,現在就是我們逍遙書院的學生了。
”
“你們是要等其他人出來,還是現在就去住處?
”
帝康看向蕭戰,問道:
“你覺得呢?
”
蕭戰搖搖頭:
“那就勞煩郝導師,幫我安排一個僻靜點的住處。
”
郝導師點點頭,對已經等候在旁邊的一名女弟子笑道:
“阿月,你帶這位師弟去住處。
”
“等等,”帝康笑了笑:
“把我的住處,安排在蕭戰旁邊吧,我和他很投緣。
”
郝導師笑着點頭:
“阿月,去吧。
”
女弟子應了一聲,帶着蕭戰和帝康離開了這裡。
路上,阿月把書院裡的一些規矩和注意事項,都和蕭戰、帝康說了一遍。
但蕭戰和帝康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不多時,阿月帶着兩人來到一處山峰的半山腰處。
這山上有上百個院子,高低錯落,相互之間隔得很遠,互不打擾。
給蕭戰和帝康安排的院子,一個在左,一個在右,中間隔着一個碧油油的湖泊,湖上還有一條長廊,連接湖中心的涼亭。
等阿月走後,帝康從儲物戒指裡取出幾壇好酒,拎在手裡走進蕭戰的院子,放在石桌上之後,對正在整理院子的蕭戰開口:
“别忙了,一起喝點兒。
”
蕭戰也沒有拒絕,走到石桌邊坐了下來。
帝康已經打開一壇酒,仰脖喝了起來。
一口氣喝了半壇,他才笑着開口道:
“你現在是通竅境九層,我也是。
”
“不如以後我們就看看,誰修煉更快?
”
蕭戰喝了口酒,隻覺得酒香清冽,格外舒爽。
“好酒。
”
帝康笑了笑:
“我珍藏的,自然是好酒。
”
蕭戰并不答話,很快就喝幹了一壇,又拿起另外一壇打開,大口喝了起來。
帝康笑了笑,淡淡道:
“既然不想和我聊天,那我先回去了。
”
蕭戰擺擺手,示意帝康随便。
帝康輕笑一聲,起身穿過湖泊,回到了自己的住處。
蕭戰喝完剩下的酒,又把院子整理了一些,然後便拿出阿月給的書院地圖看了看,然後朝藏經閣的方向走去。
盡管蕭戰已經在嘗試,用這個域面的修煉體系,去修煉自己曾經的那些功法。
但效果并不是很好,需要經過一系列的改良才行。
要做到這一點,自然就要對這個域面的功法,有深層次的了解,才能改良出适合兩個域面一起修煉的功法體系。
逍遙書院的藏經閣,是一座被掏空山腹的高峰。
在山腹中間,有一根直徑超過百米的石柱,還有一條螺旋狀的階梯纏繞在石柱上。
在石柱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洞,裡面擺放着各種功法典籍和史書名冊。
并且,在山腹牆壁上,還開辟出來一排排能夠容納一人的空間,能讓人在裡面參悟功法。
蕭戰在離地十幾米的地方,選擇了兩本功法,然後選擇了一個洞穴盤膝坐了進去。
這洞穴高度在兩米左右,寬度和深度也在兩米。
并且洞壁上,還有密密麻麻的劃痕,顯然是很多人在參悟功法的時候,留下來的演練痕迹。
蕭戰翻開兩本很基礎的功法研究起來。
而接下來的半年時間,蕭戰幾乎所有的時間,都在着藏經閣裡渡過。
他也像是其他學生一樣,經常前往各位導師的道場聽課。
并且,這半年間,蕭戰學會了上千門新功法,境界也來到靈竅境九層。
這樣的進步速度,在整個逍遙學院都很罕見。
開竅、通竅、靈竅、融竅。
每一個大境界,都需要大量的積累才能突破。
而蕭戰隻用了半年時間,就從通竅九層,修煉到了靈竅九層,實屬罕見中的罕見。
但蕭戰平時并未顯露自己的氣息,還保持在靈竅一層的境界。
帝康也一直沒有出現,不知道去了哪裡。
有一次蕭戰路過,發現帝康的院子裡已經鋪滿了落葉,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。
這天,蕭戰回到了住處,發現,帝康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他的院子裡,正一邊喝酒,一邊笑看着他。
蕭戰毫不客氣,坐下之後,拿起一壇酒打開便喝。
“書院要進行測評考核了。
”
“隻要能夠通過考核,就能進入下一階段的學習。
”
“到時候,會有更加厲害的導師,教授更加深入的修煉知識,蕭戰你要參加嗎?
”
蕭戰搖搖頭:
“沒興趣。
”
帝康又喝了口酒:
“也對,你能在半年時間裡,修煉到靈竅九層,似乎也用不着參加測評,隻需要和導師說一聲,就能開展下一階段的學習。
”
“有沒有興趣,一起出去曆練曆練?
”
蕭戰再次搖頭,“沒興趣。
”
“喝了我的酒,就不能拒絕得委婉一點嗎?
”
蕭戰搖搖頭:
“不能。
”
帝康頓時哈哈大笑起來。
下一瞬,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,眼底流露出隐藏不住的疲倦。
“我要是能像你一樣灑脫就好了。
”
“域面大戰,雖然還沒有再次開啟,可需要做的事情一大堆。
”
“真搞不懂,你哪來的閑心過家家。
”
蕭戰面無表情道:
“怎麼不裝了?
”
帝康擺擺手:
“有什麼好裝的,無非找點樂子罷了。
”
蕭戰喝了口酒,沉默兩秒才問道:
“是缥缈宗把我的事情通報給了你?
”
帝康‘嗯’了一聲:
“你該不會以為,你們域面的人潛藏在我的世界,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吧?
”
“我早就查到了你們的人隐藏在黑月劍宗,本來想找個機會一網打盡。
”
“卻沒想到,等來了你這麼一條大魚。
”
蕭戰淡淡開口:
“那為什麼不趁早殺了我?
”
帝康輕笑一聲:
“換作别人,我必然早已動手。
”
“你不一樣,你是個異類,不是敵人。
”
蕭戰淡淡問道:
“何出此言。
”
帝康沉默良久,歎了一聲道:
“我的祖輩,包括我的父親母親,都死在域面戰場。
”
“自我成為界主開始,一批批精銳被我派上域面戰場,最後的結局,也不過是個死。
”
“我覺得自己是屠夫。
”
“身為界主,卻要把精銳一批一批地送去域面戰場犧牲。
”
說到這裡,帝康的神色變得極為複雜:
“如果不是猜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,我早已殺了你。
”
“畢竟,能夠擊殺敵方域面一位高級世界界主級别的強者,是一份天大的功勞。
”
“更何況,你那時候還封鎖了自己的修為,簡直是天賜良機。
”
蕭戰點點頭:
“可惜,你沒能抓住機會。
”
帝康輕笑一聲,神色變得極其複雜:
“我也希望兩個域面,能夠找到和平共處的方式,來結束這場持續了千萬年的戰争。
”
“未來本不可測,而這一千萬年無數人的犧牲,卻是曆曆在目!
”
“說實話,蕭戰,我沒想到,你這麼快就能夠找到适應我們域面規則的辦法。
”
“而且這個辦法還這麼簡單。
”
帝康苦澀一笑:
“這會讓我覺得,這一千萬年無數人的犧牲,都不值得!
”
“明明有這麼簡單的方式!
”
說到這裡,帝康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,眼神變得無比淩厲:
“倘若從一開始,我們雙方域面的強者,就全部像你一樣,尋找共處的辦法,我就不信找不出來!
”
“蕭戰,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?
”
帝康咬牙切齒,伸手指天:
“難道我們雙方域面的域主不知道這點嗎?
”
“憑什麼你能夠做到的事情,我們雙方的域主卻做不到?
”
“是做不到,還是不願意做?
”
蕭戰眉頭一皺:
“你什麼意思?
”
帝康目眦盡裂,身上散發出來的狂暴氣勢和滔天威壓,讓逍遙書院上空烏雲卷積,電閃雷鳴。
無數人驚恐地看着這一幕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書院裡正在閉關的所有強者,也都膽戰心驚。
這些強者自然知道界主帝康在書院的事情,卻不明白什麼事情讓界主如此動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