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宋嬌嬌不想吞咽卻由不得她……

　　「陳東澤，你混蛋！」

　　趙嶼舟從地上爬起身，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痛感，再度去拉扯陳東澤。

　　「我混蛋，要不你先問問她做了些什麼！」

　　連帶著湯汁差不多有半碗燴菜，一部分入了宋嬌嬌喉中，一部分落在宋嬌嬌胸口和桌面上。

　　陳東澤一番操作下來，氣順了不少，他再次踹了趙嶼舟一腳，接著將宋嬌嬌丟出門外。

　　「陳知青，你……」

　　鄭秋雯站在男知青宿舍門外，看了整個過程，她此刻望向陳東澤的眼裡難掩擔心：「你還好吧？」

　　「沒事。」

　　嘴上雖是這麼說著，實則陳東澤渾身再度開始燥熱，且整張臉通紅。

　　宋嬌嬌趴在地上乾嘔，意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好把陳東澤塞入她口中，被她吞咽下去的燴菜和湯汁吐出，但效果甚微。

　　涕泗橫流，知道自己身上將會發生什麼，宋嬌嬌擡頭看向陳東澤：「為什麼？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？」

　　陳東澤沒有理會，他走向知青院的竈房，不多會提出一桶冷水進了沖澡間。

　　「嬌嬌！嬌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？」

　　趙嶼舟一瘸一拐走到宋嬌嬌身旁，他蹲身把人扶起，聽到他的問話，宋嬌嬌唯一的感覺是渾身在發熱，

　　與此同時她的意識也有些不太清楚，她隻顧著抓住趙嶼舟的手說：「我好熱，趙嶼舟，我好熱……」

　　「我送你去衛生所！」

　　趙嶼舟說著就要打橫抱起宋嬌嬌。

　　「不，不能去，趙嶼舟，我不能去衛生所！」

　　宋嬌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。

　　僅存的意識告知宋嬌嬌，一旦去村衛生所，那麼勢必會被發現她現在的狀況是中了葯所緻，由此事情勢必會被大隊長和支書知道，

　　這樣的話，他們就會聯想起陳東澤和鄭秋雯之間的事，而陳東澤估計會不再隱瞞……到那時，等著她的不單單會被人唾棄，沒準還會被送去派出所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趙嶼舟越發不解。

　　宋嬌嬌卻沒有作答，她一個勁往他懷裡鑽，尤其當她的手接觸到趙嶼舟的肌膚，

　　嘴裡連聲說著「好涼快」，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事，趙嶼舟果斷橫抱起宋嬌嬌：「我送你去衛生所！」

　　「不去，我不去……」

　　掙紮著站回地上，宋嬌嬌不知哪來的力氣，眼神迷離，強拽著趙嶼舟恍恍惚惚走向女知青宿舍，

　　一旁鄭秋雯無疑把這一幕看在眼裡，她算是徹底明白宋嬌嬌對陳東澤做了什麼，導緻陳東澤和她之間有了那種事。

　　可這於她來說又有什麼關係？

　　鄭秋雯表情略顯獃滯，她腳步挪動，坐到男知青窗外屋檐下的台階上，望著遙遠的天際想起自己的心事。

　　即將結婚……中午下工那會她收到的來信是家裡寄來的，是大哥寫給她的，說他即將結婚，說將要進門的大嫂是一個漂亮溫柔的女人，

　　還說給隨同信件一起寄給她的包裹中有喜糖，在信的末尾提到……希望她過年能夠回家，好一家團員。

　　想到這，鄭秋雯眼角湧出淚水，她很想問那個人，那個她喊了十多年的大哥一句，難道不知她為何要下鄉？

　　明明……明明她把自己對他的感情藏得很深，為何會被他發現？

　　「雯雯，我是你大哥，我們之間絕無可能，不想家裡變得一團亂，大哥希望你能個好女兒、好妹妹！」

　　當日那人在她放學後把她叫進書房，開門見山就和她說了這麼一句，幾乎是一瞬間她感到無地自容，覺得就像是站在大庭廣眾之下……不著寸縷。

　　忍著淚水滴落，她嘴角緊抿，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。

　　「你很好，但咱們是兄妹，而且你現在年歲尚小，難免對親情和男女間的感情有所混淆，聽話，

　　大哥不會把你的青春期小秘密告訴第三個人，哪怕是爸媽和小燦，這個屬於你的小秘密大哥都一個字不會和他們說。」

　　他像小時候一樣輕摸摸她的發頂，然後離開她的房間，不忘叮囑她一會記得出去用飯。

　　隨著房門一開一合，那一刻，她眼裡的淚水如雨落下。

　　爸爸、媽媽、大哥、弟弟全是她的家人，是愛她，她愛的家人，可他們怕是不知她其實在十周歲那年……

　　無意間聽人說起她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，不是哥哥的親妹妹，不是弟弟的親姐姐。

　　她有想過向家裡人確認，卻又不想傷他們的心，於是這事被她埋在了心底。

　　後來她和住在一個家屬院，與她同歲的女孩子發生口角，對方一時嘴快，罵她是她爸媽撿回家的野孩子，對此，她直接反駁。

　　對方冷笑，回她一句「愛信不信」。

　　結合全家人的長相，鄭秋雯在父母和兄長、弟弟臉上看不出半點與她相似的地方，不由對自己的身世真得起了疑心。

　　直至……直至有天弟弟在家隨口說他和爸爸媽媽的血型一樣，都是O型血，說大哥和他們不一樣，是A型血。

　　弟弟是學校組織體檢，得知自個的血型，回到家不經意間說起的。

　　她在旁聽了頓感呼吸一滯。

　　怕家人發現她的異樣，硬是忍著心中起起伏伏的情緒，沒有說什麼，但她無比清楚，她的血型是B型，這是在她12歲的時候，有次父母帶她去醫院看病需要化驗血，

　　許是順手，又許是別的什麼原因，反正化驗單上有她的血型顯示。

　　鄭秋雯讀小學期間，班裡有位好朋友的媽媽是醫生，對方沒少聽她母親提一些簡單的醫學常識，譬如父母是什麼樣的血型，生出的孩子會是何種血型。

　　就拿父母都是O型血的來說，兩人生出的小孩要麼是O型，要麼是A型。

　　而她卻在雙親是O型血的情況下，血型是B型，這麼一來，鄭秋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？

　　14歲她確定了她不是父母親生的小孩，為調整心情，她大概用了半個多月時間……想到這，

　　鄭秋雯慢慢收回落在遠方天際的視線，她捂住臉，任由淚水順著指縫湧出，對自己大哥的感情發生變化，是從何時起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