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事已至此，你就別鬧了，我和韓白蘭結婚，你很快就能抱上孫子，這難道不好嗎？」

　　鬧來鬧去結果估計都一樣，既如此，還鬧個什麼勁？

　　趙父鬆開趙母的胳膊，他把目光落到韓父身上：「剛才的事是我家小靖他媽的不是，既然倆孩子沒意見，那咱們就商量下接下來的事。」

　　韓父這會兒也鬆開了韓母，他招呼趙父坐回竹椅上，兩人就韓白蘭和趙靖的事商談起來，誰都沒去管各自婆娘。

　　「兩孩子的婚事拖不得，但趙靖兩個月前剛訂婚，對象是老馮家的次女，我的意思是等會我便和小靖他媽去老馮家裡，把孩子們的事簡單說一下，免得咱們三家日後見面尷尬。

　　畢竟你和老馮都在糧站工作，而且老馮還是你的上級，現在孩子們之間出了事，估計很難瞞過去，若是老馮從旁人口中得知我家退婚，

　　卻和你家接了兒女親家，他勢必對咱們兩家生出不滿，沒準還會對你們二人的工作關係產生影響。

　　所以，我選擇把趙靖有訂婚這事告訴你，一方面是咱們兩家即將成為親家，不該在孩子的事情上做什麼隱瞞，

　　另一方面也是想讓你有個心裡準備，別回頭因老馮說幾句不中聽的話，就和他起芥蒂，導緻工作沒法正常進行下去。」

　　聽完趙父所言，韓父靜默片刻，開口：「一個多月前，我和老馮閑聊，確實有聽他提起他家媛媛訂婚的事，說實話，你我兩家的孩子鬧出現在這件事，我是打心裡覺得挺對不起老馮，但事已至此，隻能是咱們兩家對不起老馮了。

　　再就是，我家嵐嵐同樣有訂婚，而且婚期就在年跟前，如今因為你家小子……我這邊勢必也得和男方家裡退婚，並且向人家賠不是。

　　不過，我希望咱們兩家孩子的事最好辦得低調點，不知你可有意見？」

　　韓父表情鄭重，直視著趙父，靜候對方的回復。

　　「你說得不錯，倆孩子的婚事確實得低調進行。」

　　頓了下，趙父補充：「在退婚這方面，我覺得咱們得找個好點的理由，要不然，倆孩子回頭怕是不好做人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韓父點頭，對趙父所言表示認同。

　　要是說自家孩子品行不端，作風不正，懷著別人的孩子，不得已之下選擇退婚，這無疑是把宋家往死裡得罪。

　　因此此，他自然得想個合理的借口。

　　至於宋慶斌和宋嵐知道實情，韓父相信就算不考慮韓家怎樣，單單為顧及自家顏面，宋嵐二人也不會對外說出兩家退婚的真正緣由。

　　好吧，事實上，不管是宋嵐還是宋慶斌，亦或是得知韓白蘭做出醜事的宋三河、李菊梅兩口子，的確沒有把宋慶斌退婚的真相在外人面前提及。

　　馮家。

　　「媽，我回來了！」

　　馮媛媛在縣城供銷社上班，由於明個是周日，她今下午一下班便騎車回鎮上家裡，這會兒一進院門，見廚房裡有響動，不由對著廚房門口輕喊了句。

　　「不是和你說了，近來天黑得早，以免你在路上出什麼事，不要每個周末都回家，你怎就聽不進去話？」

　　走出廚房，馮母看著次女馮媛媛，臉上明顯不太高興。

　　但眼裡的關心卻是顯而易見。

　　馮媛媛扯了扯嘴角，說：「我待在宿舍沒意思，便想著回家看看，何況天這會又沒黑透，路上安全著呢！」

　　「家裡有什麼好看的，我和你爸、你弟都好好的，那裡需要你牽腸掛肚？今個你已經回來我便不說什麼了，回頭你可不能繼續這樣，必須得按我和你爸說的，

　　每月隻能回家一次，並且是你爸去縣裡接你回家，再不聽話，我和你爸隻當沒你這個女兒，聽明白了嗎？」

　　這番話任誰聽著都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關心，馮媛媛又哪裡不明白？她打好車撐，洗過手跟在馮母身後進入廚房，說：「我知道了，絕對下不為例！」

　　「這話我可記住了。」

　　馮母隨口給出一句，手上動作不停，忙著在爐子上烙餅子。

　　「嗯，是我說的。」

　　馮媛媛回應。

　　「你和趙家那小子既已訂婚，周日便約著逛逛公園，或者去看看電影，這樣也好培養感情。」

　　馮母邊翻鍋裡的蔥花雞蛋餅邊說：「另外，你得多笑笑，這人啊，見面三分笑，不說是出於禮貌和對他人的尊重，起碼能給對方留下好感。

　　你讀小學那會明明挺喜歡笑，卻從上初中到現在，平日裡想從你臉上看個笑容簡直難如登天，不是我說你，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，結婚後和趙家小子要如何把日子過下去？」

　　「我不是不會笑。」

　　她隻是覺得平日沒什麼好笑的，所以臉上很難看到笑容，這難道有什麼錯？

　　馮媛媛不解。

　　「知道知道，你不是不會笑，你隻是不想笑。」

　　馮母沒好氣地看眼女兒，繼而問：「你和趙靖相處得咋樣？」

　　「一般。」

　　趙靖，曾經的初高中同學，她現在的未婚夫，說實話，馮媛媛沒多大的感情。

　　而她之所以答應和對方訂婚，無非是家裡催得緊，一再給她介紹對象，結果一年多相親不下七次，她是一個沒看對眼。

　　直至和趙靖相親，想著對方長得不錯，瞧著也乾乾淨淨，又曾是初高中同學，且說話有趣，於是，本著不討厭，不再被家裡催婚的心思，她點頭同意了兩家的親事。

　　結婚在她看來，就是搭夥過日子，選個自己不討厭，算得上是熟人的男同志結婚，應該比和一個僅靠相親，不怎麼了解的男同志步入婚姻要好些。

　　「什麼叫一般？是趙家那小子日常不約你外出玩嗎？」

　　馮母問。

　　「沒有，是我和他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。」

　　馮媛媛沉思片刻，說：「媽，我已經訂婚，別的事你要不還是別操心了吧！」

　　「我是你媽，你的事我咋能不操心？」

　　馮母把烙好的蔥花雞蛋餅從鍋裡取出放到案闆上，一臉不高興說：「你和趙家小子婚前相處有了感情，回頭你們結婚日子才能過得長久，要不然，就你這冰冷性子，我就怕你們結婚沒幾天，趙家小子便鬧起離婚。」

　　「我不怕。」

　　馮媛媛不假思索說：「現在是新社會，離了婚我照樣能啊日子過下去，何況我有工作，肯定餓不死。」

　　「你在說什麼傻話？！」

　　馮母瞪眼女兒：「離婚是隨隨便便的事嗎？雖說婦女能頂半邊天，可家裡有個男人到底能安心些，再者，咱鎮上不是沒出過離婚這樣的事，可結果呢……」

　　「不就是被人說閑話，被人指指點點……」

　　不等馮媛媛道出後話，馮母說：「事情沒發生在自個身上，自然是說什麼都行，但東街王家大閨女鬧著和男人離了婚，眼下是個什麼狀況，你知不知道？」

　　馮媛媛：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也是，你在縣裡上班，平日也不喜歡聽閑話，不知道不奇怪。」

　　馮母嘆口氣，說：「那丫頭和你大姐同歲，半個月前的一天上街去供銷社買東西，

　　許是聽了太難聽的閑言碎語，又或是遇到別的什麼事，總之，人回到家就變得瘋瘋癲癲，當晚趁著家裡人入睡跑出家門，第二天被人發現屍體浮在鎮外的白馬河上。」

　　馮媛媛沒出聲。

　　馮母：「據說還是一屍兩命，肚子裡的孩子差不多快滿四個月。」

　　「……她婆家很後悔吧？」

　　馮媛媛問。

　　「後悔？人家男方離婚第二個月就娶了新媳婦進門。」馮母再次嘆口氣：「說到底，其實隻可憐了那沒出世的孩子。」

　　馮媛媛：「為什麼鬧離婚？」

　　馮母：「王家大閨女嫌棄婆家窮，嫌棄家裡男人沒本事。」

　　馮媛媛：「結婚時間長嗎？」

　　馮母：「去年冬結的婚，這不到一年鬧離婚，自個想不開，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跟著沒了命。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母女倆邊做晚飯邊閑聊，馮父和馮媛媛的小弟爺倆回到家，四口人圍坐在煩桌旁正用飯，趙父獨自走進馮家院門。

　　「老馮！」

　　一聽到趙父的聲音，馮學義，即馮父，忙起身走出堂屋。

　　「是老趙啊，你咋這會子過來了，快進屋裡坐！」

　　看著趙父打好車撐，馮父招呼對方進堂屋，說：「坐下來一起吃點，媛媛，你趕緊去廚房給你趙叔拿雙筷子。」

　　「不用，我在家吃過了，這趟來找你，是有件事……想和你們兩口子說說……」

　　察覺到趙父神色不對勁，馮父和馮母互看彼此一眼，而後，馮母招呼馮媛媛收拾桌上的碗筷，帶著一雙兒女去了廚房。

　　「你們倆要麼回各自屋裡待著，要麼就待在廚房，媽去堂屋聽聽你們趙叔要說什麼。」

　　安頓好馮媛媛姐弟倆，馮母返回堂屋。

　　「要是有一點可能，我是真不想來這一趟！」

　　趙父一臉苦笑，與此同時，眼裡溢滿自責，他說：「老馮，他嬸子，是我沒教好兒子啊……他，他不知哪根筋沒搭對，

　　從昨個起就鬧著要和你家媛媛退婚，說他……說他心裡有喜歡的女孩子，我和他媽聽了這事，那是真得氣不打一處來……」

　　「老趙，你重說一遍，我剛沒聽清楚，什麼叫你家小子心裡有喜歡的女孩子？」

　　馮父是直接黑臉。

　　馮母的臉色亦沒好到哪去。

　　「你們兩口子千萬別生氣，是我家趙靖不對，他混賬，不是個東西，在和你家媛媛已經訂婚的情況下，卻突然對我和他媽說他心裡有喜歡的女孩子，要我們答應他退婚，我和他媽是罵也罵了，打也打了，可臭小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退婚……」

　　趙父尚未說完，再次被馮父打斷：「行啊，退婚沒問題，但你們家給的這個理由我們家沒法接受。」

　　語氣泛著冷意，馮父說：「你兒子趙靖心裡有喜歡的女孩子，他為何不在訂婚前說明白？難道你們一家是在拿我們家耍著完不成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絕對沒有！老趙你別誤會，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是在趙靖那混球、鬧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，眼下他人在衛生院躺著呢，你們兩口子要是不信，

　　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……說實話，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很喜歡媛媛做兒媳婦，但我家那混球突然鬧得這一出，要是咱兩家的親事照舊，那就是我們家不地道，是在坑你們家媛媛啊！」

　　「照你這麼說，我們家還得謝謝你們家？」

　　馮父冷笑：「我好好一閨女，平白無故被你們家退婚，這莫不是想逼死我閨女？」

　　「老馮，沒有的事，我不是說了麼，退婚是我們家有錯，是我家趙靖那混球對不起媛媛，錯全在我們家這邊，和你家媛媛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，等咱們兩家退了婚，

　　你們家儘管對外說是我家趙靖喜歡上別的女孩子，結果被你們家意外發現，然後你們家不想委屈女兒，於是退了我們家這門親事。」

　　趙父尚未說完，再次被馮父打斷：「行啊，退婚沒問題，但你們家給的這個理由我們家沒法接受。」

　　語氣泛著冷意，馮父說：「你兒子趙靖心裡有喜歡的女孩子，他為何不在訂婚前說明白？難道你們一家是在拿我們家耍著完不成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絕對沒有！老趙你別誤會，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是在趙靖那混球、鬧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，眼下他人在衛生院躺著呢，你們兩口子要是不信，

　　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……說實話，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很喜歡媛媛做兒媳婦，但我家那混球突然鬧得這一出，要是咱兩家的親事照舊，那就是我們家不地道，是在坑你們家媛媛啊！」

　　「照你這麼說，我們家還得謝謝你們家？」

　　馮父冷笑：「我好好一閨女，平白無故被你們家退婚，這莫不是想逼死我閨女？」

　　「老馮，沒有的事，我不是說了麼，退婚是我們家有錯，是我家趙靖那混球對不起媛媛，錯全在我們家這邊，和你家媛媛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，等咱們兩家退了婚，

　　你們家儘管對外說是我家趙靖喜歡上別的女孩子，結果被你們家意外發現，然後你們家不想委屈女兒，於是退了我們家這門親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