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坐三個大人還有些富餘的車子，再加上一大一小一個半大小子，一下子就擁擠起來。

　　可雲歲歲要回去上班，葉青蘭他們去大院也住不下，顧鈞和雲歲歲一合計，就準備先把人都送到小洋樓去。

　　於是雲歲歲抱著顧小梨坐到了副駕，葉青蘭和顧躍去後座擠一擠。

　　葉青蘭一上車，就看到楊大娘手裡抱著的兩個小嬰兒，因為吹了風，又開始小聲哭起來。

　　她激動得不得了，「哎呦，這是我大孫子吧？快給我抱抱！」

　　雲歲歲趁機為葉青蘭介紹，「媽，這位是楊大娘，我懷孕期間都是她在照顧，如果沒有她，我生初一和十一也沒有這麼順。」

　　葉青蘭也不是那沒眼力見兒的，連忙道：「哎呦楊大姐，真是謝謝你了，看歲歲恢復得這麼好，就知道是你照顧得到位！」

　　楊大娘也跟著笑，把好帶的初一放進她懷裡，「這是初一，是老大。」

　　葉青蘭看著白白胖胖的大孫子，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轉，心都快化成水了。

　　「哎呦不愧是我大孫子，和我年輕時候真像，這眼睛這鼻子，我年輕時候就長這樣！」

　　顧鈞：「……」

　　雲歲歲：「……」

　　一旁的顧躍扒拉自個親娘的手，「媽，給我瞅瞅，給我瞅瞅！」

　　葉青蘭不耐煩地瞪他一眼，「你瞅啥？再把咱們小初一給扒拉壞了！」

　　卻還是把身子往他那邊傾了傾。

　　顧小梨出生的時候顧躍還小，已經不太記得妹妹小時候什麼樣了，如今看見初一，眼裡滿是好奇，嘻笑著逗他，「初一初一，我是叔叔！跟我說，叔、叔。」

　　「說啥說，這才滿月呢，哪會說話？」

　　葉青蘭打他一下，轉過頭來卻對大孫子道：「初一，我是奶奶呀，奶奶，記住了沒？」

　　雲歲歲和顧鈞對視一眼，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。

　　顧鈞問：「媽，您怎麼帶小躍小梨過來了，顧言呢？」

　　「我這不是不放心歲歲跟我孫子嘛！你說說你，天天訓練，歲歲又是個沒經驗的，正好秋收完事了，咱們一家也好幾年沒一塊過年了，我就帶他們過來了。」

　　葉青蘭說：「小言參加了十二月的高考，在家等通知呢，說是等收到通知書就過來。他說他自己能考上，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。」

　　雲歲歲心裡有了數，「小言成績一直都挺好，他說能考上那就錯不了。」

　　葉青蘭也拿不準，「最好是這樣，嗐，咱也說不準，今年高考的人海了去了，村裡但凡上過學的都報了名，還有那些知青，又哭又嚎的可嚇人了！」

　　楊大娘贊同地點點頭，她也去看熱鬧了，頭一回見那麼多人，比去供銷社搶糧食時還要多，確實嚇人。

　　顧小梨好奇小侄子，偷偷從車座的縫裡往後瞅，雲歲歲見狀道：「一會到地方你就可以跟小侄子玩了，總是向後看容易暈車的。」

　　顧小梨乖巧地回過頭，不再偷偷往回看。

　　看著她圓潤了一圈的臉蛋，雲歲歲點點頭，看來這一年多的時間，她是有好好吃藥的，整個人的氣色和狀態都好了不少。

　　不過顧小梨還是暈車了。

　　雖然顧鈞一路上盡量走大路，可路況還是和後世比不了，路上顛簸，顧小梨吐了兩回，整個人都蔫了。

　　躺在雲歲歲的懷裡，像一塊軟乎乎的小奶糕。

　　聽著後面兒子們的哭嚎，雲歲歲再次在心中感嘆，還是閨女好啊。

　　都怪顧鈞，連個閨女都生不出來！

　　後半程的時候，顧躍也老實了，隻有葉青蘭可能是看見孫子太高興了，還有點精神頭。

　　車駛入岩市，看著外頭熱鬧整潔的大街，她不由問：「這是軍區嗎？咋進市裡了？」

　　她就算再沒見識也知道，軍區一般都在人不太多的地方，不然發個大炮發歪了，那不得炸倒一片自己人？

　　雲歲歲解釋：「軍區的宿舍小，住不下這麼多人，咱們現在去的是我學校旁邊的房子，您帶著小梨和小躍先在那邊安頓著，什麼時候想去軍區了我再帶您去。」

　　葉青蘭不太懂，驚訝道：「你上學，學校還給分房子啊？」

　　雲歲歲沒想好怎麼跟她解釋其中的曲折，隻說：「不是分的，隻是暫住在那裡。」

　　顧鈞看了她一眼。

　　上輩子他走的時候，退還私房的事還沒發生，所以不理解她這麼說的意思。

　　不過想到她上輩子應該比自己活得長，這麼說肯定有她的道理，便也沒有反駁，隻是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。

　　很快，小洋樓就到了。

　　看著面前精緻漂亮的三層小樓，葉青蘭都震驚了，「哎呀媽呀，這就是你們分的房子啊，也太漂亮了，好像那資本家太太住的地方！」

　　小老四認識顧鈞的車，跑到暑假旁邊搖尾巴，可聽到不熟悉的聲音，頓時叫了起來。

　　葉青蘭剛要下車的腳頓住了，「這麼老大個大黑狗，誰家養的不拴上點？咬著人咋整！」

　　邵韻文聞言連忙跑過來，不好意思道：「剛給小老四放開，讓他前後院跑跑，我看是自己家車就沒管，沒想到還有客人。」

　　平時家裡沒人的時候，小老四都是拴著的。

　　她剛才看到車了，但尋思在自己家院子裡，小老四又認得主人，便沒有把它拉開。

　　雲歲歲搖搖頭，「沒事，這些天謝謝你幫我照顧它了。」

　　她下車，給葉青蘭介紹了邵韻文。

　　然後跟小老四互動了兩下，讓它到一旁坐定。

　　小老四乖乖地坐到葯田旁邊，隻是眼神還警惕地看著車的方向。

　　葉青蘭這才帶著顧躍下車，拍拍胸脯道：「自己家養的啊？也鈞兒平時過不來，一個女同志，確實該養條狗。這狗好，這狗聽話眼神也兇，一看就護主人壞人肯定不敢過來！」

　　如果是別人家的大黑狗進自己家亂叫，她肯定要罵的，但是自己家的就無所謂。

　　這時候養狗可沒什麼情感需求，那就是看家護院的，越兇越好。

　　小梨還有些怕，躲在顧鈞後面，偷偷看威風凜凜的小老四。

　　顧躍卻一臉歡喜，一跑一跳地湊到雲歲歲身邊，「嫂子，我能摸它一下嗎？」

　　雲歲歲點頭，「可以，沒有主人命令的話，小老四不會亂咬的。」

　　顧躍也是膽子大，聽她這麼說，直接就上手了，葉青蘭阻止都來不及。

　　顧鈞對母親道：「別擔心，小老四父母都是軍犬，很通人性。」

　　果不其然，顧躍摸它，它隻拿濕漉漉的鼻子聞了聞，然後就不動了，反而舒服得眯起了眼。

　　雲歲歲也把初一和十一給它聞了聞，初一還好，不哭不鬧的，十一卻是個混不吝，張著大嘴「啊啊」地笑，然後一把揪住了小老四的耳朵。

　　耳朵是犬身上神經最多的地方，使勁救扯著肯定會痛，可小老四疼得一邊躲一邊嚶嚶，卻沒有攻擊的意思。

　　小老四畢竟也是雲歲歲從小看到大的，她看著都心疼，連忙把十一的掰開，十一頓時又哭鬧了起來。

　　葉青蘭頓時心疼了，一把把孩子抱過去，「哎呦，孩子這麼小懂個啥，他願意抓就讓他抓唄！才一個月大，能有多大勁？這狗倒是挺精的，還知道裝模作樣呢。」

　　「你看看，咱們十一的小手都紅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