彷彿看穿了禦晗心中痛苦的呼喊，黎初瑤勾唇冷笑：「很遺憾，陛下。世事是不可能重新來過的，你隻能一輩子活在悔恨當中。」

　　「好好體味那份錯過的苦澀吧，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體驗哦……」

　　說罷，黎初瑤就轉身主動挽住了玉蝴蝶的手，「現在可以走了，我要對他說的話，已經說完了。」

　　「嘖嘖嘖。」玉蝴蝶揚起柳眉，「你的心，可以說比我們魔族更狠啊！」

　　「承讓。」

　　黎初瑤一臉淡漠，她已經對人間的一切失去了興趣。

　　她要攀登上更高峰。

　　以玉蝴蝶的邀請作為跳闆。

　　方才對禦晗說的這些話，恰好可以給她作為京城第一才女的人生畫上圓滿句號。

　　「很好，看來奴家真的沒有選錯人。」

　　玉蝴蝶帶著黎初瑤縱身而起，往夜空中越縮越小的黑色漩渦飛去。

　　雖然耽誤了不少時間，但玉蝴蝶看了一場不錯的戲碼，心情倒也不錯。

　　她們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消隱，變成兩個小黑點。

　　徒留禦晗滿心絕望，緊緊抱著懷裡流血不止的百裡湘君。

　　「太醫……」

　　禦晗左右張望。

　　然而，跟隨在身邊的太醫已經被玉蝴蝶殺光。

　　他隻好勉力抱起百裡湘君，用盡所有力氣，往前奔跑。

　　「你再撐一下，再撐一下……」禦晗啞聲道，他眼前的景象已被淚水模糊，不知自己究竟在往哪個方向奔跑，「我現在就帶你離開皇宮，去外面找大夫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百裡湘君微微動唇，卻是沒有出聲。

　　她所看見的，是充滿死亡氣息的一片黑暗，隻能依稀聽見耳邊傳來人世間最後的聲音。

　　唯一剩下的清晰感受，是生命的流逝。

　　「你想說什麼？？」

　　禦晗低頭，看見懷中女子的輕語。

　　她臉上毫無血色，瞳孔失去了焦距，卻顯得凄美至極。

　　就像漫天凋謝的櫻花，剎那芳華，轉瞬即逝。

　　禦晗一邊跑著，一邊把百裡湘君微微往上抱起，讓她枕在他的肩頭上。

　　這樣，她輕聲所說的話，就能直直傳入他的耳中。

　　百裡湘君靠著禦晗的肩膀，唇角終於微微揚起。

　　「笨蛋……你說過，會永遠保護我……」

　　「可到了最後……還不是靠我保護你……」

　　當禦晗聽到這兩句如蚊吶般的低語，終於忍不住淚水滾滾滑落，哽咽道：「對不起，我……」

　　「我厲害嗎？……我再也不是，當初任人欺負的小女孩了……」

　　百裡湘君悄聲說道。

　　帶著嬌嗔，愛戀。

　　絲毫沒有責備禦晗的意思。

　　「嗯，你很厲害。」禦晗勉強扯出一絲微笑，哪怕這份微笑中隻噙滿了苦澀，「你是我最厲害的皇後，所以你一定可以支撐過去的，等找到大夫以後，他會治好你，我們以後會繼續在一起……」

　　「給我一次，補償你的機會……」

　　禦晗亦不知是在安慰百裡湘君，還是在安慰自己。

　　其實，他們都很清楚。

　　現在的京城裡，隻怕連個活人都不剩了。

　　百姓們早已撤退出城，哪裡還能找到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