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那天,賀元白接上阿布去江瑛的溫泉會館。
離開賀家的時候,賀奶奶說帶著阿布回去吃飯的事情。
他暫時沒答應下來。
畢竟阿布的事情,還要江瑛說的算。
他就一後來的。
阿布有點激動,但他沒表現出來。
賀元白等紅燈的時候,看了他一眼。
清爽多了,那黑色的連帽衫也換下去了。
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,可算有點十五歲少年的樣子了。
「還適應嗎?」
阿布點頭,「還可以,但學習有點困難。」
賀元白:「給你找補習老師。」
阿佈道謝。
賀元白挺驚奇,「受寵若驚。」
阿布眼神稍顯了黯淡,「其實她不喜歡黑色,也不喜歡頹廢,更不喜歡沒禮貌。」
賀元白問:「那你之前為什麼是她最討厭的樣子?」
「我不管什麼樣子,她都討厭。」
「那你改變是為什麼?」
阿布抿抿唇,不太想說。
賀元白也不多問。
其實阿布能跟他說這麼多,也是他沒想到的。
「名字還喜歡嗎?」
他的名字起的還挺簡單的,估摸著後面還要改,賀元白就沒廢那個腦子。
他結婚後戶口單獨移出來了,也就沒通知賀家人。
後面有需要再議。
「挺好的。」阿布說。
賀元白:「那以後叫你賀辰還是阿布?」
阿布:「都可以。」
隨便聊著,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也顯得輕鬆多了。
很快便到了地方。
賀元白停好車,帶著阿布進去。
前台和賀元白打招呼,視線落在他身後的男生臉上,問:「姐夫,這小帥哥是誰?」
賀元白意味深長,「你瑛姐的親戚。」
前台說:「瑛姐連親戚都這麼帥。」
賀元白看了眼,「還好吧。」
前台十分會來事,「那還是姐夫你更帥,瑛姐在自己房間。」
賀元白:「我跟她說,給你漲工資。」
「前台笑開花,「謝謝姐夫。」
賀元白領著阿布往裡走。
江瑛的房間阿布能不能進,賀元白不知道。
他給江瑛發了消息,但她沒回。
最近電話也不接。
跟他冷戰起來了。
「你在這裡坐一會兒,我去叫她。」
阿布在吧台坐下,賀元白說:「不能喝酒。」
「好。」
賀元白繼續往裡面,到了房間門口,敲了敲門。
沒人理。
他輸入密碼進門。
江瑛正要穿上裙子。
知道她密碼的人也就那麼兩個。
被從後面抱住的時候,她從落地的穿衣鏡裡,看到了來人。
「放開。」
賀元白親了親她的肩膀,「對我這麼冷淡?」
江瑛很平靜的由他從鏡子裡打量,在他眼神逐漸變暗的時候,開口,
「你最好是鬆開我。」
賀元白深吸了口氣,認命般的鬆開手,
「你真是要玩死我。」
江瑛穿上長裙,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和妝容,她冷冷淡淡,連對外那官方的笑容都沒有了。
隻是骨子裡的媚沒因為情緒而消失。
「你可以選擇滾,離我遠點,我就不會玩你。」
賀元白將她的頭髮勾到她背後,好好整理了一下。
「我願意死你這裡。」
江瑛瞥了他一眼,轉身離開。
賀元白跟在她身後。
阿布看到江瑛,立刻站起來。
有些無措。
江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,點了點頭,「你這樣很好。」
阿布露出了笑容,很淺,但也看得出很高興。
「來吃飯吧。」江瑛轉身往自助區那邊走。
阿布立刻跟上。
江瑛隨手指了指,「喜歡吃什麼,自己去拿。
她說完就在靠窗的地方坐下了,拿出手機,看今天晚上的安排。
賀元白給她接了杯咖啡,在她身邊坐下。
「奶奶說,下次家宴帶著賀辰一塊過去。」
江瑛頓了頓,還是問道:「他的新名字?」
賀元白一直沒說,沒想到她一直也沒問。
這會兒也沒什麼話可說,就主動說出來了。
「他其實是想跟你姓的,以後可以改,上學需要一個大名。」
江瑛:「就跟你姓吧,做什麼都方便。」
賀元白:「我也是這麼想。」
他靠近她,「我做的這麼好,有什麼獎勵?」
叮。
很輕的一聲碗碟放下的聲音。
阿布將幾個盤子放到江瑛面前,然後自己坐下默默吃著。
賀元白掃了一眼,都是江瑛喜歡的。
阿布從小就沒在江瑛身邊,深知他的喜好,看來是有人特意說了。
「嘖。」賀元白不太高興,「我的活兒被搶了。」
江瑛不理會他,放下手機吃東西。
賀元白問阿布,「怎麼不給我拿點吃的,我對你還不夠好?」
阿布:「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。」
賀元白起身,自己去拿了些。
坐下後,他附在江瑛耳邊說道,「還好,我還有他做不了的。」
江瑛懶得理他。
外人那邊冷漠又嚴肅的,在她面前,沒個正經。
不理會都這樣,理會了還不知道怎麼樣。
賀元白也無所謂,說回剛才的話題,「家宴的事情你想一想,給我一個答覆。」
「不用想了。」江瑛說,「我以後也不會去了,他也不必了。」
阿布聽出不對,「你們要離婚?」
江瑛剛要點頭,被賀元白捏住了臉,「你最好是打消這個想法。」
男人冷下來,眉眼沉沉壓著,「可以鬧一鬧,但成不了真。」
江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,「一開始你就知道,為什麼結婚。」
賀元白:「不管什麼理由,結了就不會離。我還是那句話,除非我死。」
江瑛拍開他的手,低頭吃飯。
賀元白也沉默吃飯。
對面的阿布看看那個,看看這個。
他開口,「你們是因為三爺爺和卧底事情嗎?」
江瑛和賀元白同時擡頭看他。
阿布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對不對,愣在了原地。
賀元白問:「你三爺爺是?」
阿布看江瑛,江瑛說:「我三叔。」
賀元白又問:「你說的卧底,是一對夫婦?」
阿布點頭。
賀元白有些激動,「你知道多少?」
阿布搖頭。
他知道的不多。
畢竟他年紀小。
長大了一點,三爺爺就不在了。
他一直被易琛放在身邊藏著,易琛給他講了很多江瑛的事情。
關於三爺爺和卧底,是他不經意聽到的。
也沒聽全。
「知道多少說多少。」
賀元白查了很久,一直沒有進展。
而這次處理易琛,也沒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。
他說他不清楚,是三叔做的。
他們嘴裡的三叔,是江瑛的親生父親,隻是當年保護江瑛,對外都不提。
江瑛也不打算承認。
但血緣這件事,不能更改了。
這也是江瑛十分在意的點。
「我隻聽到了一部分。」阿布說,「具體的我不清楚,隻知道他們之間似乎是有些關聯。」
「但我覺得三爺爺不會做那麼殘忍的事情。」
這說的也夠籠統的,跟沒說一樣。
賀元白問:「你三爺爺做的事情,發現卧底還能放過?」
阿布說:「三叔做的是身不由已,沖他為了保護……」
他看了眼江瑛,繼續說,「一直稱自己是三叔。」
賀元白:「所以?」
阿布說:「我懷疑易琛,我覺得和他脫不了感謝。」
懷疑不能當成證據,沒有決定性的證據,易琛是不會承認的。
賀元白看他也不知內情,不問了。
但江瑛開了口,「你仔細說說。」
阿布左右看看,「在這裡能說嗎?」
江瑛問他吃飽了嗎?
阿布點頭。
江瑛開了個小房間,他們三個人在裡面說話。
阿布說:「我那時候小,偷聽的時候,隻聽到易琛說,那件事不能敗露,否則他就會永遠失去她……」
他看了眼江瑛,繼續說,「三爺爺是被易琛做成意外死亡的,因為三爺爺不想他當女婿了。」
「那個時候,三爺爺已經正在洗白了,他跟那對夫婦單獨徹夜暢談過。」
「這種情況,我不覺得三爺爺會殺死那對夫婦,還是那麼殘忍的手段。」
「也就易琛那個瘋子才會。」
賀元白說:「這都是你的猜測,有沒有證據能證明?」
阿布搖頭,「易琛做事情,是不會給自己留把柄的,他隻會拿著別人的把柄。」
賀元白思考別人的把柄是不是個突破口。
江瑛開口問:「你還知道什麼?」
阿布:「他不會告訴我那些,把我放身邊隻是為了等一個能將你帶回來的機會。」
所以他沒能像正常人那樣,去上學,去玩耍。
一天到晚被關在四周無窗的地方。
天天被易琛PUA,不能反抗他,強行讓他記很多東西,哪怕和事實違背。
「別難為孩子了。」賀元白說,「不管發生過什麼,我和你都不會離婚,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。」
江瑛沒說話。
阿布看江瑛不算高興,也不敢說。
賀元白像是沒看出來,「房間都開了,你就在這裡泡個溫泉,晚上我接你回去。」
他轉身往外走,「我去辦事情。」
門關之後,阿布有些慌,「我是不是說錯話了?」
江瑛有些恍惚,「你知道的都說了?」
阿布點頭,「我沒有隱瞞了。」
江瑛有些失望,「還以為你知道什麼。」
阿布抿唇。
他想讓她高興,便說道,「三爺爺有記錄的習慣,他和誰談話都會錄像的。」
江瑛也知道,問:「你知道錄像存在哪裡?」
阿布說:「我不知道,但雲端的賬號找個厲害的人破解應該不是難事,我密碼隻記住一半。」
三爺爺抱著他玩過電腦,可能是覺得他太小了,沒防備,也堅信他記不全的。
他確實記不全,那個時候也沒想到要記那個。
江瑛琢磨出點意思,「看你這意思,是很想我和他在一起?」
阿布誠實點頭,「你很喜歡他,跟他在一起,你在做你自己。」
……
賀元白到了單位,去找領導,要調案卷。
這件事他必須要調查清楚,一直橫在他和江瑛之間,太傷感情了。
但領導還是不給。
「你是他們的兒子,按規定要避開。」
賀元白:「那你說,誰能查?」
領導:「誰都不行,封案了。」
賀元白隻能說,「這案子不調查清楚,我老婆就要沒了。」
他找個老婆確實不容易,領導也沒想到他會喜歡那個人的女兒。
這地球還真是圓的。
「那也是上一輩的事情,你們小輩有你們的路要走,有你們要過的生活。」
賀元白:「但她很在意,我就必須查清楚。」
領導:「這件事沒有可聊的空間了。」
……
江瑛給蘇煙打電話,想讓邵聿庭找個人。
邵聿庭做科技的,肯定有電腦高手。
蘇煙幫她問完,讓她找個時間帶著阿布過來。
「我不能帶,我要拖住賀元白,暫時不讓他知道。」
她怕那個真相。
「今晚吧,一會兒我讓人送他回公寓,你接他過去。」
……
賀元白沒在單位得到什麼,坐在工位上又梳理了一遍。
看時間差不多了,去接阿布。
進門,江瑛叫他去房間。
他束手就擒被她綁在床上,問,「這是做什麼?」
江瑛說:「阿布我已經讓人送回去了,你今晚住在這裡。」
賀元白瞬間就反應過來。
阿布還有隱瞞。
但他沒戳破。
「不是要和我離婚?」
江瑛坐在他身上,吐氣幽蘭,拿了根羽毛在他臉上來回的拂。
賀元白的手都被綁著,她撩撥的他渾身都癢,血液直往一個地方聚積。
她平日裡不這樣,他都受不了。
何況她這般樣子。
男人喉結緩慢的滾了滾,看著她解開自己的腰帶。
……
阿布到了公寓樓下,就被蘇煙接走了。
安全起見,他們在邵氏操作。
這裡的安全係數更高,有什麼問題,都好處理。
「你就在這裡,知道什麼和他們說,我在外面等你,你有事喊我。」
阿布點頭。
蘇煙和其他人點頭示意一下,轉身出去。
邵聿庭握住她的手,「不用這麼麻煩,我可以叫人去查。」
蘇煙說:「瑛姐對這件事很在意的,她需要自己邁過去,你去查,她還會懷疑是不是為了促成她和賀元白,故意那麼說的。」
那邵聿庭就不管了。
另一邊。
賀元白掙脫了束縛,將她抱緊在懷裡。
「行了,不至於這麼拖著我,我都知道了。」
江瑛窩在他懷裡沒說話。
「這件事我不管,你查吧,無論什麼結果讓我知道一下就行。」
江瑛問:「那結果不是我們想要的,你能同意離婚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