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曳之哥哥……」聽到熟悉的聲音,顧筱婉連日來在牢獄之中所受的種種的委屈、害怕,此刻悉數釋放了出來,撲在秦曳之的懷中哭了起來。
「婉兒,對不起,我來遲了,沒事了,沒事了!我在這裡,你不會有事的!」秦曳之緊緊地摟著顧筱婉,緊緊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,就像是怕她會消失一般。
他剛剛風雨兼程、不眠不休地從別處趕來,知道顧筱婉被關入了衙門,便連夜來探訪,哪裡知道,走遍了衙門裡頭所有的牢房,都沒有發現顧筱婉。
沈文雋在牢房裡頭,卻獨獨不見到顧筱婉。
秦曳之那一刻,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,生怕顧筱婉出事!
好在,阿左和阿末動作快,很快就找到了單獨關押顧筱婉的地方。
這以前是衙門挖的一個地窖,專門用來關押那些犯了死罪,性情殘暴的犯人,關在這裡,用刑會好一些。
他沒想到,閔學思竟然將顧筱婉關在這裡。
他匆匆趕來,卻似乎聽到剛才有個陌生的聲音。
「婉兒,剛才是不是還有人?」雖然知道顧筱婉此刻很難受,但是秦曳之還是要問。
「嗯,有一個人,他說他是別人請來殺我的!」顧筱婉此刻窩在那熟悉的懷抱裡頭,早就一點都不害怕了,隻要秦曳之在她的身邊,她便什麼都不怕。
「你可知道那人是誰?」
「我隻見過這人兩面,而且,兩面看到他的樣貌都不一樣,但是我猜出來,他是江南桑,他沒否認!」
「江南桑?」秦曳之說著這個名字,可是在他的記憶中,他壓根就沒聽過這個名字!
「對,那日我們去寺廟燒香,在八角涼亭見過他一次,可是那日,他明明是個年輕的公子,隻是剛才,他卻換了副樣子,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者!臉上皺紋橫生,不過,許是他帶了人皮面具,那也說不定!」顧筱婉答道。
「那你怎麼認出他來的?」
「他的眼睛!」顧筱婉想到他那一雙眼睛,有些詫異:「別人的眼睛或者是茶色或者是黑色,可偏偏,他的眼睛,跟常人完全不一樣,他的眼睛,帶點詭異的紅色!」
「紅色的眼睛?」秦曳之還未遇過這樣的人,拍了拍顧筱婉的肩膀:「不怕了,也別想了。你放心,我會救你出去的!」
就在這時,地窖裡頭又響起了腳步聲,顧筱婉見狀,忙推開秦曳之:「有人來了,你快走!」
她不想牽連他!
秦曳之將她再次納入了懷中:「別怕,是阿左和阿末!」
果然,秦曳之的話音剛落,兩個身著黑色勁裝蒙著面的人走進了牢籠,見到顧筱婉,忙跪了下去:「姑娘,我們來遲了!」
面罩被打開,不是阿左和阿末,又是誰!
「你被倪秉帶走了之後,我和阿末就一直觀察著五城兵馬司的動向,他們掌握的那些關於您的罪證,我們也都瞭然於胸了!」阿左說道:「姑娘,您是被冤枉的!那布偶娃娃裡頭的飛絮,是別人後面加進去的!」
「是舒敏嗎?」顧筱婉想到那個人,問道。
阿左點頭:「是,不過除了她,還有宮裡頭的汪貴妃!」
想到汪貴妃,那個孩子可是她的弟弟,為何?
顧筱婉擡頭看秦曳之,就見秦曳之點點頭:「那個孩子雖說是她的弟弟,可是她還有胞弟,孰輕孰重,汪貴妃自會掂量!」
「所以,她見繼夫人生了兒子,便擔心會威脅到她弟弟的地位,所以,便想出了這麼一招,借我的布偶娃娃殺人,然後又將所有的罪過推給我,是嗎?」
「沒錯!」秦曳之點頭。
顧筱婉冷笑:「看來,我真的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,巴不得一下子就除去!」
「剛才那人可追到?」秦曳之看向阿左和阿末兩個人。
兩個人俱是搖頭:「那人速度很快,似乎又是在逗弄我們二人,忽慢忽快,等我們要抓住他的時候,那人又跑的沒影子了!那人的功夫……絕對在我們兩個人之上!」
阿左和阿末的功夫已經夠好了,可那一個人卻還要在兩個人之上,可見那人,太危險了!
想到剛才那人陰鷙的眼神,說著要殺死自己的話,顧筱婉就覺得毛骨悚然!
感覺到懷中人的害怕,秦曳之慢慢地拍了拍她的背,像是哄孩子一般地哄道:「沒事,沒事的!」
天色已經不早了,秦曳之想要帶著顧筱婉走,可是顧筱婉說什麼都不走:「我就這般走了,我身上還背負著人命官司,越獄走了,這些人怕是不知道怎麼編排我!」
「不怕,你出去了,這一切自然有我!」秦曳之胸有成竹!
顧筱婉搖頭:「我不能這樣!一個孩子的生命,因著我的布偶娃娃沒了,雖然罪魁禍首不是我,我卻要替他討這個公道!明日就要開堂了,阿左,你若是有什麼證據,明日上堂一一呈上去,我就不信,有了證據,那舒敏和汪貴妃還能抵賴不成,潑在我身上的髒水,我要重新潑回去!」
秦曳之見顧筱婉主意已定,也沒攔著,摸了摸她的頭:「好!我陪著你!」
這一夜,顧筱婉待在牢籠裡頭,秦曳之也哪裡都沒去,摟著她在地上睡了一夜。
顧筱婉被關在牢房裡頭許多日了,唯獨這一日,是睡的最踏實的一夜。
阿左和阿末分別在外頭把守,隨時保護著裡頭的兩個人,前半夜,能聽到地窖裡頭傳來的細細的說話聲,後來,便一夜無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