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筱婉與譚玉書安靜地站在河塘旁邊,隻當是欣賞荷花,不時有人從顧筱婉的身旁路過,顧筱婉能清晰地聽到有人冷哼的一聲,似是嗤之以鼻!
譚玉書氣的不行,想要找那些人理論,顧筱婉卻拉著她,讓她不要動怒:「好好的看荷花吧,這皇宮裡頭的荷花,可真的是美的很!」
譚玉書氣極:「姐姐,你還有心思看荷花!這麼些人……」
「玉書,腦子長在這些人的腦袋裡頭,她們想要怎麼想,你跟我是不能控制的!」顧筱婉說道。
「可是姐姐……這些人明顯就是針對上回的事情……」譚玉書焦急地說道。
「你信我嗎?玉書?」顧筱婉突然問道,定定地看著譚玉書。
「我當然相信,姐姐,你說什麼我都相信!」譚玉書想也沒想就直接說道。
「好,你相信我就行了,你是我的好姐妹,好姐妹相信我我就心滿意足了!」顧筱婉見譚玉書那十足信任的樣子,心中很是滿足。
「可是姐姐……我相信你,別人不相信你啊!」譚玉書見顧筱婉隻是問這樣一句話,又急了:『我相信i有什麼用!」
「當然有用!」顧筱婉拉著譚玉書的手,親昵的說道:「我隻在乎我在乎的人說什麼,其他的人說什麼,我不在乎!」
「姐姐……」譚玉書跺腳說道。
「安平公主……」突然,一個聲音傳來,打斷了譚玉書接下來想要說的話!
「林小姐!」顧筱婉回頭,就見林靜茹站在後頭。
「安平公主,護國郡主,對不起,剛才我站在這裡,不小心聽到了您與護國郡主的對話,我也想說,我相信你!」林靜茹看著顧筱婉,眼神灼灼,也信誓旦旦的說道。
顧筱婉偏頭看了眼譚玉書,就見她有些征愣,笑著說道:「瞧,這不還是有人相信我的嗎?」
三個人剛說些寒暄的話,就聽見那邊有內侍在宣:「各位小姐請入座!」
顧筱婉等人落了座,顧筱婉一擡頭,就看到對面的坐的人,赫然就是舒敏,此刻正一臉笑意地望著顧筱婉,眼神莫名。
「喲,安平公主從外地遊玩回來了?嘖嘖,半個多月不見,怎麼這氣色難看這麼多,看著倒不像是去遊玩的,而像是去養病的呢!」
舒敏說完,捂著嘴嚶嚶地笑了。
這宴席上大家的談笑聲立馬停住了,那些小姐們都伸長了脖子朝上首看去,就見顧筱婉正襟危坐,對面的明都郡主巧笑嫣然,似乎很是高興。
明都郡主舒敏最討厭的人就是安平公主顧筱婉,這如今已經成了全京城誰都知道的事情,但是,大家也都隻認為,明都郡主是因為顧筱婉的身份太低而輕視討厭她,其他的,便都不知道了。
譚玉書是知道的,現下見了明都郡主那得意洋洋的樣子,恨不得搓搓她的得意:「喲,明都郡主這段日子是等著出嫁吧?明都郡主這麼高興,怕是得了如意郎君,如你所願了吧?」
舒敏愈發的得意了,看著譚玉書,面上閃過一絲紅暈:「這是皇上的聖旨!」
「那倒是,倒追男人追了這麼多年沒追到,還是皇上體恤明都郡主!」譚玉書冷笑。
而這話一出,舒敏的臉色驟然大變:「譚玉書,你什麼意思?」
譚玉書不甘示弱,也同樣反唇相譏:「舒敏,你說是什麼意思,就是什麼意思!」
宴席之上,若是剛才還有人交頭接耳的話,這下子便鴉雀無聲,除了偶爾徐徐吹來的微風吹動荷葉的聲音,怕是地上落根針都能聽的見。
冷皇後坐在上頭,面色平靜,似乎打算誰都不幫!
「給各位小姐們上果子酒!」冷皇後聲音很平和,似乎壓根就不將剛才譚玉書和舒敏的逾越放在眼裡。
冷皇後都開口了,譚玉書和舒敏也都不敢再造次,忙座了下去。
隻是,舒敏追男人追了這麼多年都沒追到,最後還是靠一紙聖旨才將蘇訾閱給綁了過來,這事情,若是傳到蘇訾閱的耳朵裡頭的話……
舒敏不敢想,她知道蘇訾閱是個什麼性子,他若是認為這件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話,那……
她有些緊張,坐了下去之後,捏緊了拳頭,腦瓜子一轉,想上了一計。
舒敏笑了笑,看向上首一直都不開口的冷皇後說道:「皇後娘娘,護國郡主這是在抱委屈呢!不如,也讓皇上給護國郡主賜一樁婚,這樣,也省的護國郡主看著別人的,羨慕嫉妒的很呢!」
一聽舒敏自己追男人隻追了這麼多年,竟然將算盤打到了自己的身上,「蹭」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:「舒敏,你自己追男人你自己追,你幹嘛把事情扯到我的頭上!」
舒敏看到譚玉書那氣急敗壞的樣子,得意地笑:「怎麼?你和我一般年歲大,看著皇上給我賜婚,你剛才那酸溜溜的話,不是也想要嗎?你不想要?莫不是,你早就已經有相好的了……」舒敏的眼睛在顧筱婉和譚玉書的面前轉來轉去,嘴角泛起一抹讓人心驚的笑容:「莫不是,人以類聚、物以群分,安平公主有了意中人,護國郡主也有了意中人?」
譚玉書的臉色頓時大驚。
她看著舒敏那得意洋洋的樣子,怎麼都不敢回答。
若說不想要賜婚,那便是藐視皇恩,若說想要賜婚,那剛才自己的話便是羨慕嫉妒。若說她有了意中人,那自己便與這舒敏是一樣的,未婚先定情,還會將姐姐給牽扯進來,若說她沒有意中人,那同樣是藐視皇恩,嫉妒舒敏!
怎麼回答,都會落入舒敏的圈套,怎麼都逃脫不了一個罪責和污衊!
譚玉書是個直腸子的性子,哪裡學的來舒敏那些彎彎繞繞,當下便有些結巴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舒敏見譚玉書回答不出來,用白皙的手輕輕地撐住下巴,那如月光一般泛著隱隱光澤的衣袖滑落,露出光潔白皙的皓腕,慵懶萬分地回答,她的眉眼細長,此刻微微地笑著,更是飛眉入鬢,慵懶之中透出一股兇狠和狡詐!
譚玉書站在那裡,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好,可是全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一道利刃一樣地看向她,似乎都在等著她回答。
無論是回答,無論回答哪個答案,亦或者是不回答,都是舒敏設下的圈套!
顧筱婉看到譚玉書那面紅耳赤的樣子,忙拉了拉她的手,示意她坐下。
譚玉書怎麼能坐下,舒敏拋給她的那個大難題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!無論怎麼回答,都是錯!
「姐姐……」譚玉書看著顧筱婉那面色波瀾不驚的樣子,忙急切地說道,一臉的擔憂。
「你坐下吧,無論你回答什麼,都是她的圈套,不回答也是圈套。」顧筱婉輕聲說道,拍了拍她的手背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譚玉書無可奈何地座了下來,眼神還是銳利地瞪著舒敏,腮幫子鼓了起來,氣鼓鼓的!
「怎麼?護國郡主沒話說嗎?剛才是誰在這裡編排我的?」舒敏見譚玉書偃旗息鼓了,不依不饒,繼續說道:「我與蘇公子的婚配,乃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,是上天的安排,是君主的旨意。豈容你在這裡隨意編排?藐視聖意!」
舒敏的話一句比一句狠厲,到最後更是將譚玉書詆毀成了一個藐視皇恩浩蕩的人!
顧筱婉幽幽地看著舒敏,將她剛才的詆毀一字一字地都聽在耳朵裡,譚玉書此刻被氣的臉色鐵青,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舒敏,若不是顧筱婉拉著她的話,此刻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爛了舒敏的那一張嘴!
舒敏的話音剛落,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:「明都郡主與蘇公子天作之合,確實是順應天意,上天的安排。隻是,若真的是上天的安排的話,明都郡主與蘇公子早就已經喜結連理了,又何須皇上再次下旨呢?皇上日理萬機,事務繁忙,不勝枚舉,明都郡主又何須勞煩皇上再下旨意呢?這知道的人,是知道明都郡主與蘇公子天作之合,明都郡主更是放下女兒家的尊嚴仰慕蘇公子,這要是不知道,還以為明都郡主特意請旨,讓皇上賜婚的呢!」
顧筱婉剛想要開口,卻聽到不遠處有一個聲音清幽地傳來,她偏頭去看,就見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說相信自己的林靜茹。
林靜茹面色清淡,說話不疾不徐,她本就很少說話,又是林大人的孫女,說出來的話很是讓人信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