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曳之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:「我是男子,身體自然強壯些,你一個弱女子,若是生病了,倒真的是麻煩了。」說完,接過顧筱婉遞過來的外衣,自然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這外衣裡面還傳來顧筱婉身上的溫度,鼻尖縈繞,似乎還有顧筱婉身上的淡淡體香。
秦曳之不自覺的地將身上的外衣緊了緊,這才說道:「走,咱們上岸吧!」
顧筱婉點了點頭,秦曳之先行跳上了岸,然後回頭小心翼翼地將顧筱婉抱下了船,柔軟的小身子靠在秦曳之的懷裡,秦曳之珍重地將顧筱婉抱上岸邊,本還貪戀這份柔軟,但是這才懊惱地發現自己失了神,秦曳之立馬將顧筱婉放下,臉有些微微泛紅,還好顧筱婉急著跟那船家說話,並沒有發現秦曳之的異樣。
「船家,你有沒有看見上午的那兄妹二人是往哪裡去嗎了?」顧筱婉故意問道,說完,轉向一旁,有些生氣地跟桂氏夫婦說道:「嬸子,你以後可別跟叔吵架了,這孩子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,到時候他們若是被那些喪了天良的人販子給拐跑了,你們可就隻有哭的份了。」
桂訓和立馬就聽出了顧筱婉的意思,忙點頭說道:「是啊,是啊,他們兄妹二人怕是傷心了,這才離家出走的。婆娘啊,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,可萬不能將氣撒在咱兒子女兒身上了。」
桂氏也是個聰明的,一臉的悲傷就淚眼婆娑:「當家的,我再也不跟你吵嘴了。我這苦命的兒啊,你們這是在哪裡啊!」
剛開始的時候,顧筱婉他們在船頭,那船家在船尾撐船,中間還隔著一點距離,顧筱婉他們說話也盡量都是壓低了聲音的,那船家雖然疑惑,但是也沒有聽的很清楚。
這岸邊前面有兩條小路,也不知道桂春嬌他們究竟往哪邊走了。
那船家見桂氏他們夫婦二人上船的那焦急模樣,一直都問那姑娘去哪兒了,心裡暗自以為是那姑娘跟人私奔了,這回聽見顧筱婉這麼說,心裡雖然還有些懷疑,但是人家都親口說了,是夫妻兩個吵嘴打架,將這惡氣撒到兩個孩子身上,那兩個孩子受不了這份氣,這才離家出走,那船家雖然還是懷疑,但是也相信了。
指著其中一條道路說道:「我正好瞄了一眼,看見那兄妹兩個朝這條路走了。」
顧筱婉看著其中一條路,給那船家道謝:「謝謝你了,船家,你這架船的本事是真好,謝謝您了,還以為要到深夜才到的呢,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。麻煩您一天了。」
顧筱婉也不知道這究竟走了多久了,但是想著,誇誇別人手藝好,速度快,肯定就沒什麼問題吧。
那船家見顧筱婉誇自己的手藝好,立馬喜笑顏開,毫不謙虛地說道:「我都已經幹這行十來年了,大風大浪都走過,這麼好的天氣,自然快了。」
秦曳之在一旁輕笑,這姑娘,誇人真是不打草稿,自己睡了一路了,哪裡知道這船是快還是慢。
不過,見那船家笑的眯了眼,秦曳之讚許地看了一眼顧筱婉。
桂氏和桂訓和更是在心裡感激死了顧筱婉,今日若不是顧筱婉,怕是還真的不知道桂春嬌他們來了梅莊。
謝過那船家之後,顧筱婉他們就馬不停蹄地往梅莊裡趕。
桂訓和是個座木匠的,也曾經來過梅莊給人做過木工活,但是,也隻是來過幾次,對梅莊一點都不熟悉。桂訓和不熟悉,顧筱婉更是不熟了。
但是,為了找尋桂春嬌,隻能厚著臉皮問了。
不過這梅莊的地形也好,從案邊的那條路,一條路走到底,竟然到了梅莊集市上。
看著鎮子上店鋪的招牌隨夜風搖曳,顧筱婉猜測,桂春嬌他們二人說不定就會在這裡。
隻不過,這鎮子卻是比劉家鎮還要大,這集市更寬,店鋪更多,房子更多,人更多。
面對這偌大的梅莊,桂氏心裡又是一陣急:「這麼大,咱們怎麼找啊?」
「先別著急!」顧筱婉冷靜地問道:「那個賣貨郎是哪裡人?有沒有家人?」
桂氏連忙忍住傷心,想了想,說道:「好像聽說不是瑞縣的,是從哪個地方來的,我也沒記住,反正也就是小村子裡出來的。還說自己是個孤兒,從小就沒了爹娘,也沒有兄弟姐妹。就一個人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!」桂氏一片哀嚎。
秦曳之在一旁看著,顧筱婉圓溜溜的黑眼珠子,似乎在想著什麼。那股認真負責的模樣,著實讓人讚賞。
顧筱婉細細品著桂氏的話。
一個人,那麼說明他在這梅莊也沒有家人朋友,這梅莊說不定是以前他跳著貨郎擔曾經來過的地方,而且很熟悉。
這個地方,離著吳溪村,也不是很遠,他們跑的急,桂春嬌也隻是把自己所有的首飾都帶在了身上。
「桂春嬌身上帶銀子了嗎?」顧筱婉沉聲問道。
不問還好,一問,桂氏就冷了臉:「怎麼沒帶,那孩子,去看花燈之前,說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還把我的一根金簪子、一副玉石耳環給拿去了。後來,我跟她分頭去找冬梅的時候,那孩子說怕我累著,說來幫我拿東西,我就信了她,將身上的包袱給了她拿。我那銀錢可全部都在那包袱裡面啊!」
桂氏又氣又恨:「肯定是那個賣貨的,拾掇我家桂春嬌的。都是他,肯定是他!」
事到如今,在場所有的人,都知道了這是一場蓄意的……
私奔!
私奔,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家,跟著一個十八歲的賣貨郎,私奔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