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貴妃還沒等顧筱婉開口,便又說道:「明都郡主為何要這麼說安平公主?人家現如今可是貴為公主,深得皇上和太後娘娘的喜歡,你呀……這脾氣性子可要好好的改一改,可千萬不要性子太過直白,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呢!」
舒敏有些惶恐:「是,明都知道,以後定會改一改脾性的!」
看來,很是聽汪貴妃的話。
汪貴妃和舒敏你一言我一語,討論著今日的宴席,完全沒有將上首坐著的皇後娘娘看在眼裡。
譚玉書都看不下去了,正主兒人家正坐在那裡呢,人家皇後都沒說話,一個妾室在那裡嘰嘰呱呱個不停,喧賓奪主!
若不是顧筱婉拉著她的話,怕是譚玉書已經衝上前去,好好地奚落一番了。
顧筱婉知道譚玉書這個性子,若是直接衝上前去的話,怕是三言兩語,又要被舒敏給氣的臉色鐵青,便拉了拉她,自己開了口:「今日皇後娘娘邀著眾人來賞荷,這荷花艷麗,此景難得尋覓,也就隻有皇宮裡頭才有!荷花美艷,更是需要發現美的眼睛!」
顧筱婉說話,是對著滿池塘的荷花說的,聲音適中,卻剛好能讓整個宴席上的人都聽到。
汪貴妃和舒敏都聽到了這句話,擡眼看了看對面的顧筱婉,二人相視一笑,這是在嫌棄她們聒噪,打擾了被人看荷花呢!
汪貴妃:「安平公主來自鄉間,像這樣的荷花,難道以前不是隨處可見嗎?」
冷皇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突然看向咄咄逼人的汪貴妃:「貴妃娘娘,安平公主說的沒錯,荷花是用眼睛看的,不是用嘴巴看的!這荷花是本宮一心栽種的,她以前看的荷花,怎麼能和現在相提並論!」
汪貴妃被冷皇後的話給的說不出來,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折了面子,面色很是不好看,可是汪貴妃的臉色不過在瞬間的功夫,就已經恢復如常,她笑著摸了摸自己手上塗的血紅色的丹寇:「皇後娘娘所言極是,安平公主以前在鄉間看的荷花,怎麼能與現在相提並論。隻是,這種荷花的人不一樣,這種出來的荷花總是一樣的吧?難不成,荷花還能變成牡丹不成!」
冷皇後看了看汪貴妃身上穿著的裡裙,裡頭綉著大朵大朵的牡丹,牡丹花瓣上頭用金絲綉線一圈一圈地綉成,在太陽底下發出奪目的光澤!
顧筱婉順著冷皇後的目光看去,汪貴妃一直望著冷皇後,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,反觀冷皇後,面上一直都淡淡的。
庭前芍藥妖無格,池上芙蕖凈少情。唯有牡丹真國色,花開時節動京城。
牡丹是花中之王,更是象徵著一國之母。
汪貴妃穿了一件隻有皇後娘娘才能穿的牡丹花裙,花裙的顏色更是直逼正紅色!
正紅色,自古以來,隻有正妻才能穿!而一般的妾室,紅到底,也隻能穿玫紅色!
汪貴妃雖然貴為貴妃,可是在皇後面前,她終其一生,都隻能是個妾氏!
而汪貴妃似乎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冒犯了皇後娘娘的威儀,絲毫不見惶恐,似乎,她壓根就不怕,今日穿的這一身,似乎是故意的!
顧筱婉心驚!看了眼冷皇後,就見冷皇後吃掉了手裡頭的一塊糕點,然後用錦帕擦了擦唇角,之後笑著向眾位小姐說道:「本宮如今有了身子,坐久了便乏的很,各位小姐繼續賞荷吧!」
汪貴妃此刻也站起了身子,躬身說道:「皇後娘娘,您如今有了身子,這些事情,以後便讓臣妾操辦便是了!若是不小心累壞了您的身子,影響到您肚子裡頭的公主可就不好了!」
眾人都奉承著皇後娘娘這一胎能得個皇子便好,畢竟這生出來的就是嫡長子,還是未來的儲君,更是將來的一國之君。
可是這汪貴妃直接就說這肚子裡頭就是個公主,冷皇後本欲轉身,此刻迴轉過來:「哦?貴妃怎知本宮這一胎一定是個公主的?」
冷皇後眼神像是燃燒著火一般地看向汪貴妃,殷紅的唇緊緊抿著,眼底隱藏著深深的恨意!
這肚子裡頭的孩子,是她的第一個孩子,是兒是女,她都無所謂,可若是能夠一舉得男的話,那便是錦上添花的大好事情!
有很多人都說這一胎是個皇子,她也知道這是別人在給予自己希望。
不過,能夠給予希望,也是好事,不是嗎?如果希望落空了,生了公主,那公主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的,也是大好事,不是嗎?
隻是,這汪貴妃直接就說著這一胎是個公主,而且,還說這孩子會有事情,這無異於是在皇後的身上插了一柄刀子,抹殺了她之前的所有希望和期待。
哪怕就是個公主,冷皇後她也歡心!
那也是她的心肝寶貝肉兒,怎麼捨得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?怎麼捨得讓孩子還沒出世就受人詆毀!
冷皇後籠在胸前的手,都在微微地顫抖著,若不是因著她極力地隱忍,極力地維護著自己的樣子,怕是此刻恨不得用眼神化作利刃,把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。
汪貴妃似乎沒感覺到冷皇後周遭冒出來的絲絲涼意,還在仔細地盯著冷皇後隆起的腹部,振振有詞的說道:「剛才我見著皇後娘娘吃東西,那甜的糕點沒吃多少,那辣的小菜倒是吃了個精光。俗話說的好,酸男辣女,臣妾猜啊,皇後娘娘這一胎,一定能如願以償得個小公主呢!」
汪貴妃掩嘴「嗤嗤」地笑著,一臉的高興,似乎為冷皇後的能夠得一個小公主而興奮:「這可是我大清第一位公主呢,長公主啊,這可真的是舉世無雙、尊貴無匹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