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：迷霧重重3
老周的黑色商務車在雨夜中疾馳，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。蘇瑤緊緊摟著蜷縮在懷中的李悅，小女孩兒的臉貼在母親肩頭，濕潤的淚水浸透了蘇瑤的衣襟。李陽則挺直脊背坐在副駕駛座，握著玩具槍的小手關節泛白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。
「嫂子，別太擔心。」老周透過後視鏡投來安慰的目光，手指熟練地敲擊著車載電腦鍵盤，「我在郊區的安全屋已經啟動最高防護，那些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。」話音未落，儀錶盤上的警報燈突然瘋狂閃爍，電子地圖上數十個紅點如毒瘤般迅速蔓延，將車輛行駛路線團團包圍。
李淵獨自留在空蕩蕩的家中，血腥味在鼻腔裡揮之不去。他蹲下身，用鑷子夾起殺手遺落的一枚袖扣。銀質表面刻著展翅的鳳凰圖騰，邊緣還沾著半乾涸的暗紅血跡，與地下暗室屏幕上的「鳳凰計劃」不謀而合。手機在此時震動，老周發來的定位截圖顯示，蘇瑤母子的座駕正被不明武裝車輛圍堵在城西高架橋。
「保持冷靜，我五分鐘後到。」李淵將袖扣揣進兜裡，抓起戰術背包沖向車庫。軍用改裝車的引擎轟鳴劃破雨幕，他單手操作平闆電腦，調取沿途交通監控。畫面裡，七輛黑色越野車呈鉗形攻勢逼近商務車，車頂上隱約可見架著的重機槍。
蘇瑤感覺胃部一陣痙攣。李悅突然指著後車窗尖叫：「媽媽！有火！」一輛越野車的車頭噴射出藍色火焰，高溫氣浪將商務車後擋風玻璃灼出蛛網狀裂痕。老周猛打方向盤，車子在濕滑的橋面漂移半圈，堪堪避開迎面撞來的皮卡。
「陽陽，捂住妹妹耳朵！」蘇瑤扯下圍巾蒙住李悅的眼睛，自己卻透過車窗縫隙，看到黑衣人面罩下閃過的冷冽目光——那眼神像極了曾經出現在她噩夢裡的實驗員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：十年前，她和李淵作為「鳳凰計劃」基因改造實驗的受試者，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基地裡，每天都要承受劇痛的注射和電擊。後來他們趁基地爆炸逃出生天，卻沒想到平靜的生活僅僅維持了十二年。
「媽媽，我不怕。」李陽突然轉身，將妹妹護在懷裡，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，「爸爸說過，真正的戰士不會讓家人受傷。」他摸出藏在褲兜裡的水果刀，刀刃在應急燈的紅光下泛著冷光。
千鈞一髮之際，一輛銀色SUV如利箭般衝破包圍圈。李淵踩下油門，車身側面狠狠撞上試圖攔路的越野車。車門被撞得凹陷變形，但他毫不在意，端起步槍朝空中連開三槍：「帶他們走！我墊後！」老周會意，商務車趁機衝出缺口，朝著隧道方向疾馳而去。
李淵的子彈精準地打在敵人的輪胎和油箱上，爆炸的火光映照著他冷峻的側臉。當最後一輛追擊車翻下高架橋時，他的手機響起陌生號碼來電。按下接聽鍵，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傳來：「李淵，交出你體內的鳳凰基因，否則下一次，子彈會直接貫穿你女兒的腦袋。」
安全屋內，蘇瑤正在給李悅處理手臂的擦傷。小女孩兒強忍著眼淚，奶聲奶氣地問：「爸爸是不是去打怪獸了？等我長大了，也要像爸爸一樣保護大家。」李陽突然從角落的監控屏幕前擡頭：「媽媽，外面有紅外線警報！」
老周迅速啟動防禦系統，防彈鋼闆緩緩升起擋住門窗。蘇瑤將兩個孩子推進密室，自己卻被李陽死死拽住衣角：「我要和媽媽一起戰鬥！」少年的眼中閃爍著與李淵如出一轍的倔強光芒，「爸爸教過我射擊！」
密室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李淵的聲音：「蘇瑤，聽著。我在郊外廢棄工廠找到鳳凰計劃的舊檔案，他們要的不僅是我的基因......」話未說完，電流聲刺啦作響，通訊中斷。蘇瑤攥緊拳頭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：「老周，把你的槍給我。」
當她握著槍走出密室時，看到的是驚心動魄的一幕。老周左肩中彈，正用戰術匕首與三名黑衣人搏鬥；李陽護著妹妹躲在桌下，用玩具槍吸引敵人注意，一顆子彈擦著他的發梢飛過，燒焦的頭髮散發出刺鼻氣味。蘇瑤扣動扳機，子彈精準地穿透敵人咽喉，溫熱的血濺在她蒼白的臉上。
「媽媽好厲害！」李悅從桌底探出腦袋，卻在此時，安全屋的地面突然劇烈震動。巨大的機械爪破土而出，瞬間將厚實的水泥地撕開裂縫。一個戴著鳳凰面具的男人緩步走出，身後跟著數十名同樣裝束的士兵。他擡手示意眾人停下，聲音低沉而冰冷：「蘇瑤，別來無恙。你以為逃得出『鳳凰』的掌心？當年你們偷走的胚胎，現在該物歸原主了。」
蘇瑤感覺血液瞬間凝固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敵人窮追不捨——十二年前，在基地爆炸的混亂中，她和李淵不僅帶走了自己的基因樣本，還意外救下一個尚在胚胎狀態的實驗體。那個胚胎，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安全屋地下室的冷凍艙裡，而它，很可能就是李陽和李悅的親生弟弟。
「休想！」李淵的怒吼從頭頂傳來。天窗被暴力破開，他如蒼鷹般躍下，手中的軍刀直接劈向鳳凰面具男。兩人纏鬥在一起，刀光劍影間，李淵瞥見對方頸後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鳳凰紋身——那是「鳳凰計劃」成功受試者的標誌。
「原來你也被改造過。」李淵冷笑，膝蓋狠狠頂向對方腹部，「但你別忘了，我是唯一一個活著走出實驗室的完美樣本。」話音未落，他的後背突然傳來劇痛，一名士兵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左肩。蘇瑤毫不猶豫地開槍，卻發現敵人穿著防彈衣，子彈隻在對方胸口留下淺淺的凹痕。
李陽趁亂撿起老周掉落的手槍，學著父親教他的姿勢瞄準。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時，鳳凰面具男突然甩出繩索，將他整個人拽到身前：「住手！否則我擰斷這小子的脖子！」蘇瑤和李淵同時僵在原地，看著兒子蒼白的臉被抵上槍口，心臟幾乎停止跳動。
「你們到底想要什麼？」蘇瑤的聲音在顫抖。鳳凰面具男鬆開李陽，踱步到冷凍艙前，玻璃映出他面具下扭曲的笑容：「我要重啟『鳳凰計劃』，而你們一家，就是最好的實驗材料。尤其是這個胚胎......」他的手指撫過冷凍艙表面，「當年最完美的基因融合體，可惜被你們偷走，不過現在，一切都該回到正軌了。」
李淵突然發力，掙脫士兵的束縛，將一枚煙霧彈扔向地面。濃煙瞬間瀰漫整個房間，他趁機抱起李陽，蘇瑤則抱著李悅，四人在老周的掩護下沖向安全通道。身後傳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，鳳凰面具男的怒吼穿透煙霧：「逃？你們以為能逃到哪裡去！整個城市都是『鳳凰』的狩獵場！」
當他們終於逃到地面時，黎明的曙光正刺破烏雲。蘇瑤看著懷中熟睡的女兒和滿身硝煙的兒子，又轉頭望向同樣傷痕纍纍的李淵。丈夫伸手將她摟入懷中，溫熱的血透過襯衫滲到她的皮膚上：「別怕，隻要我們在一起，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。」
遠處，警笛聲由遠及近。但蘇瑤知道，這絕不是救援——閃爍的紅藍警燈後，是更多戴著鳳凰面具的黑衣人。一場更大的風暴，正在晨光中緩緩拉開帷幕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