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頭婚,沐九頭昏
是夜,白日裡金碧輝煌的皇宮也隨著夜色渲染而變得暗淡隱晦了些。半輪殘月遙掛高角樓上,傾瀉而下朦朧淺黃的月光。遠遠望去,朱牆黃瓦,地面白雪皚皚,令觀者不免生出一股莊重威嚴感。
有人尚未憩息的宮殿還亮著黃暈的燈光。
靜謐的道路上時不時有一隊隊侍衛打著燈籠巡邏宮內安危。
皇上的書房仍然是燈火通明,但卻又透露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靜,明明燒著紅燦燦的煤炭,屋內卻氣壓低沉,像冰窖般寒冷刺骨。
皇上夜郝連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,烏黑中夾帶著灰白的長發束起,頭戴著冠冕,系著明黃色的冠繩,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紅綠寶石,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在兩邊。
他豐神朗朗,五官略微方正,雙眸冷峻犀利,寒氣直逼人心,雙耳厚重,龍鬚威嚴。
在皇上的龍椅下方位置,跪著皇上的暗衛隊龍杖隊的首領耿瓦。
耿瓦彎著上身雙膝跪地,剛毅的臉龐外露著緊張不安,豆大般的汗水緩緩滴下,落地時便碎開了。
他不敢擦汗,正膽戰心驚地等著皇上開口。
「耿瓦,你可知錯?」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,令耿瓦也不由得心裏面一哆嗦。
「陛下,臣知錯。當日是屬下和手下的人實力不濟,又加上有點輕敵,請陛下再給屬下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。」耿瓦「咚咚咚」不斷磕著頭。
要知道,這次任務敵人雖身受重傷但仍然實力強大,他雖然是武王六階,但還是敵不過。
星月大陸武者武術分為武侯、武王、武皇、武尊和聖武,而每一種級別由高到低又依次分為一到十階。
北寒、西夷、南蠻受到東洋帝國的武力強制性管制,各國內武皇人數控制在七位以下。平時無事各國不得隨意調動差遣國內武皇。
耿瓦是龍杖隊為數不多的接近武皇級別的暗衛。是以,皇上也不忍因為一次任務失敗就對自己的屬下趕盡殺絕,畢竟武功高強的人在這個世界裡面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皇上假定思考一番,威嚴開口道:「下去領罰。朕再給你一次機會。」
「是,多謝陛下。屬下定當不辜負陛下的期望。」耿瓦重重地磕了幾下頭,就感激涕零地下去了。
而距離書房背面不遠處的一座恢宏宮殿群中,某間花房裡面還是燈光明亮。一女子背對著門口,站立在一瓶梅花前,正用剪刀小心地修剪著下人今日採摘的梅花。
她疏遠冷漠地問著:「尾巴可否清理乾淨了?」
一老嬤嬤恭敬俯首答道:「回皇後,奴家已按照您的吩咐布置下去了,我們的收尾天衣無縫。相信不管他們怎麼查,都找不到蛛絲馬跡。」
「可,如此甚好。」皇後「咔嚓」一聲毫不留情就剪斷了那枝綻放得最鮮艷的梅花。
……
這一夜對普通百姓來說不過是尋常的一個冬夜,但是對於京城中的各方勢力來說,這一夜註定不太平,多方勢力湧動掙紮,隻是明面上並沒有任何動靜。
第二天卯時剛過,冬日裡黎明還遠遠沒有到達破曉的時間。
雲府下人便敲著雲沐九的門,提醒要準備起來梳妝打扮了。今日便是雲大小姐與夜王的大喜之日了。
雲沐九昨夜利用醫生系統準備了些許東西,有許多沾著毒液的細小銀針、好幾把鋒利異常的精緻手術刀、以及一些毒粉。
她現在身子還弱,又沒有條件去打造專屬於自己的強力武器。在這個吃人的社會裡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是以,不論如何,她都要提前做些準備,以此保障自己安全。
雲沐九迅速起床,自己先穿好衣服,然後就馬上洗臉快速化妝右臉。
今日有人會給她化妝,她得提前做好準備。她昨夜還特意在面霜中加入了凝固劑,這樣子不管是下雨還是用力擦拭臉蛋,她的「胎記」都不會褪色也不會變樣。
不一會兒,一眾下人便湧入朦月軒,冷清的小院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了。
對雲沐九來說,不管環境熱鬧與否,她並不會受到影響。她的經歷早已磨練出了堅強的性格。不會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或喜或悲。
在喜婆的指導下,如春和尤夏,以及兩位丫鬟給雲沐九換上了繁瑣的大婚婚袍,一套又一套往雲沐九身上疊穿著。
雲沐九身子弱,又這麼早起來,加上對這場婚禮毫不在乎,是以她神色懨懨,眼睛眨巴著犯困。
終於,好不容易折騰好了穿衣。接下來又到化妝了。
根據喜婆的說法,原本按照仲嶽的傳統婚嫁習俗,新娘子化妝前要先絞面的。
所謂絞面,就是一種傳統美容方式,用兩根細線不但把人的面部、頸部細小的汗毛絞掉,還可以把眉毛修的更加美麗。
絞面完畢後,人面部會變得光潔且富有彈性,上妝也更加貼切方便。
然而,鑒於雲沐九右臉上突兀的黑色胎記,喜婆慎重考慮還是主動開口取消絞面這項儀式了。
喜婆心裏面暗想:開玩笑!雲大小姐臉上那個胎記她可不敢絞!萬一刮花或者掛傷了,她就下場悲催了!
這也正合雲沐九的意了,她可不想被細線那樣子絞。細線刮過皮膚,她就算是化妝胎記化得再好,也始終硬刮會被颳走一些偽裝的面霜。
於是這時馬上就有兩個專門負責化妝的丫鬟上前幫雲沐九化妝。
此時的天色也變得明亮了,空氣中夾帶著的寒氣也不再那麼滲骨了。屋外傳來各種聲音,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雲府門口的炮竹聲響和歡迎賓客的動靜。
一群貴婦帶著自己的女兒也來到了雲沐九寢居。畢竟雲沐九就算是在怎樣醜陋不堪,討人厭惡,但現在擺在明面上的她可是雲家正在出嫁的大小姐,更是堂堂攝政王的正妃。
不過根本沒有人羨慕她,因為人人皆知一代戰神夜蕭寒就此隕落,雙腿殘疾、武功喪失、身中劇毒,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行了。
而雲沐九現在就算是表面在得意,以後也沒有什麼好下場,可能年紀輕輕就守寡了。
是以,眾位夫人與小姐並沒有嫉妒雲沐九,反而一副和善喜悅的樣子向雲沐九道喜,說盡表面好聽的話。
「恭喜雲大小姐好福氣呀,覓得夜王如此一位好夫婿。」
「恭喜雲大小姐新婚大吉,與夜王真是一對佳人呀。」
「雲姐姐,我真羨慕你這麼幸運,是第一個嫁給夜王的女子。」
屋內洋溢著各種各樣的祝福語……
雲沐九卻覺得耳朵被吵到了,密閉的房間內充斥著各種聲音,混雜著許多種不同的胭脂水粉與香囊味。
疲憊而又虛弱的雲沐九隻覺得頭疼頭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