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打算怎麼辦?心中可有計較?」陳家旺從未算過這筆賬,聞聽此言,方知確是賠本賺吆喝。
不禁讓他想起,最初賣滷肉時,除卻成本,也隻是賺了些許辛苦錢,還好後來價格逐步上漲,盈利方才稍多一些。
那也是仰仗自家食材新鮮,味道獨特,眾人才願意接受,否則恐怕早已門可羅雀。
「我打算三日之後,將價格提為倆文,若有人問起,便說前兩日乃是新店開張,賠本賺吆喝,隻為使更多人知曉街上新開一家花饃鋪子。」
這已是小溪所能想到的最佳說辭,皆因她未曾事先去饅頭鋪打探價格,亦未查看饅頭大小。
「嗯!也成,倘若眾人能夠接受,便繼續經營,最壞結果無非是關門大吉,大不了日後為夫養你。」陳家旺輕聲撫慰道。
聞得此言,小溪心情霎時愉悅許多,嫣然一笑,「好,不得反悔。」
她相信還不至於到關店的地步,既然鋪子已經開張,勢必會讓其繼續經營下去,否則,豈不讓人笑話。
哪有剛開張幾日便關門大吉的,日後她的臉往哪放。
陳家旺滿眼寵溺地說道:「嗯!一言既出,駟馬難追,養你一輩子。」
不知是不是餓急了,他隻覺今日飯菜格外美味,四個饅頭被他風捲殘雲般吃得乾乾淨淨。連渣都不剩。
繼而長嘆一聲,「隻可惜未能去劉家,也不知明日過去是否還有肉。」
若是明早雨停,下午便需尋人上山砍樹,那可是個力氣活,飯菜不能做得太差,葷腥自是必不可少的。
小溪胸有成竹地說:「一頭豬的份量可不輕,除去咱家一位大主顧,其餘鋪子所定皆不多,必然有剩。」
「嗯!你說得對,那我就放心了。」陳家旺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,心中的擔憂瞬間消失大半。
「相公,你想好找誰做工了嗎?」小溪起身將吃完的碗筷,重新收入食盒,放到一旁,想著明早送去廚房。
建房可是大事,雖非青磚瓦房,但也得結實些,否則,住不上兩年又得重建,屬實費錢又費力。
必須得找那種踏實肯幹,不偷奸耍滑的人,免得明明半個月就可以做完的事,硬生生拖延了一個月。
「心中倒是有幾個人選,就是不知他們是否有得空,畢竟村裡壯勞力,在農閑時節都會外出找事做,賺些碎銀,為家中妻兒添新衣或是買糧食。
「也是,這個季節,如果地裡不荒,不用除草,幾乎無事可做,確實不會在家閑著。」小溪輕聲呢喃著。
「你不用擔心,肯定有閑在家裡的,若是實在湊不夠,大不了去隔壁村尋就是。」
雖然村裡懶漢並不多,但芙蓉鎮就那麼大,想要賺錢的人卻多如牛毛,根本不可能每天都有工可上。必然有閑賦在家的村民。
小溪輕輕應了一聲,「好,你自己看著辦吧!但願一切順利,早日將房子建完,把茶樹栽上。」
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,雖然茶葉的價格不菲,重要的是,不知能否栽活,畢竟沒有人嘗試過,也無處去討教經驗。
此外,如今已是七月初,估計等房子建好,荒地開墾出來,差不多便八月了,不知這個季節能種植什麼藥材,到時怕是還得去請教黃大夫。
「是啊!我也這麼想的。趁著天氣暖和,儘早將茶樹栽上。隻是不知能否存活,亦無處問詢。如今看來,也唯有順其自然,倘若能活下來,日後每年都會有一筆頗為可觀的收入……」
陳家旺已經想好了,手中餘銀暫且不動,全部存入錢莊。
等日後搬去縣城,便多置辦幾個莊子和鋪子,哪怕有朝一日生意難以為繼,依靠收取租子亦可過得舒適愜意。
至於開鋪子之事,他暫且不打算考慮了。
現今這兩個鋪子已足夠,正所謂,貪多嚼不爛。
隻需將餃子館和滷味鋪子悉心打理即可。
開設過多鋪子,到時離去又當如何?
兩家鋪子恰到好處,若是真的搬走,餃子館可交由大壯打理,至於滷味鋪子那邊,他尚未想好。
沈浩陽人品雖然不錯,但財帛動人心,無人敢擔保,他會始終如此。盡心儘力,尤其是他們搬走之後。
畢竟他早已是自由之身,不及賣身契握於自己手中那般令人安心。
外面的雨依舊持續地下著,屋內的兩人漫不經心地閑聊著。
且說劉家這邊,剛從茅廁歸來的盧氏,褪下身上的蓑衣,懸挂在廚房的角落裡,繼而邁步走進屋內。
一邊走一邊慨嘆,「幸好你提前將豬拉了回來,如若不然,明日便無法給人送貨,這雨說來就來,不過,來的倒也及時,恰好田裡的莊稼也有點蔫了。」
「可不是嘛!原本晴空萬裡,突然間烏雲密布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,還好我們回來得及時,不然肯定會被淋成落湯雞。」正在炕頭暖和的劉屠夫,也隨聲附和著。
「對了,下午你和老大不在,你那好妹妹來了一趟,說是老兩口病了,想讓你回去看看。」盧氏邊說邊脫鞋上了炕。
「那你怎麼說?」說實話,劉屠夫的內心猶如一團亂麻,糾結萬分。
畢竟,那是他的親生爹娘,即便他們有再多的過錯,作為兒子,於情於理都應該回去瞧瞧。
可一想到被趕出家門那天,爹娘說過的那些絕情的話,他的心就一陣抽痛。
「我跟她說,你不在家我做不了主,等你回來,會把這件事轉達給你。她就回去了。」
盧氏做夢也沒想到,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子,竟然也有主動登門的一天。
看樣子,是被她男人給管束住了。若是換作從前,小姑子才不會如此聽話,必會冷言冷語地嘲諷幾句。
劉屠夫聽了婆娘的話,微微點頭,「嗯!我知道了,時間不早了,睡吧!」
離開那日,爹娘的所作所為,傷透了他的心。如今他們病了,又想起自己的好了,可這次,他不想再心軟。
「怎麼睡了?再聊會唄,還有,明天你到底回不回去啊!」盧氏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,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男人的真實想法。
「讓我再想想。」劉屠夫丟下這句話,便背對著婆娘躺下了,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模樣。
見此情景,盧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,「要我說,就不應該回去,他們不記得,離家那日說過的話,我可忘不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