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，為什麼？

　　夏嵐風沒有直接回答，「其實，你可以再去查一查，權貴富有家庭產婦死亡率，和貧窮家庭產婦死亡率，還有嬰兒夭折率。摒棄那些人為因素，數據很恐怖。」

　　五鬥真的去查。

　　一查再也不吱聲。

　　有人用倖存者偏差，說某某某生了多少多少個孩子，活到了多少多少歲。

　　而更多的情況是，有許多女子在生子死門關那裡，永遠閉上眼睛。

　　有很長一段時間歷史裡，權貴階層更喜歡二婚女，特別是生過孩子的二婚女。

　　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喜歡，而是因為生過孩子的婦人，比起初產婦，更容易闖過那道死門關，更容易平安生下孩子。

　　（閑來無事，去翻我家那本很老的族譜，好傢夥，那群祖宗啊，很多都是二婚三婚，三婚的很少，因為三婚就代表著克妻。然後大多，隻有一個妻子，留下了孩子，他們很多人，年紀輕輕時候，就死在生孩子的路上。）

　　（也看過其他人家那個家譜，也很誇張，基本上也是這種情況。現在能流傳下來的人家，很多都一樣，更多的是一個老婆都沒有的人，當然也就沒有後代。）

　　（根據譜裡記載，女性先人的數量，是男性先人的兩倍。這裡的先人，都指的是正妻。現在女性的平均壽命，比男性還多，何嘗不是生育技術提升的效果。）

　　底層人娶不起老婆，從歷史上看，根本不是彩禮的問題，而是壓根沒那麼多女性。

　　如女嬰塔中的累累白骨，權貴人家多如牛毛的姬妾丫鬟等等。

　　留給底層人的選擇，本就不多，他們還酷愛丟女嬰，沒有兒子，也要去買一個兒子繼承香火。

　　那個時候，他們又不提血緣了。

　　這些事情，夏嵐風不好說，每個人在今天的選擇，都為在未來某一天，付出高昂的代價，為其買單。

　　就像她去村裡，和廣大婦女講課一樣，大多數村長，抱著的態度是不反對，但也不贊成。

　　少部分是夏嵐風直接打進去，就問村長，要不要有人來聽。

　　支持的村長，寥寥無幾。

　　一個村，基本上村長就是最有眼光的人，村長都如此看，底下的村民更是如此。

　　如朱家村的村長，因為周蘭和朱壯打死親女兒的事情，他知道，但他還是選擇裝聾賣啞。

　　夏嵐風去的時候，朱村長和大多數村長的選擇一樣，不支持，不反對。

　　村裡的女孩子，普遍比男孩子過得差，或許直到成親那會，才有擁有第一件新衣服。

　　這個問題，是時代的問題，是階級的問題，隻有很少一部分，才是男女的問題。

　　結束清風鎮下村講課，夏嵐風又窩回醫館，靜靜躺在躺椅上看著遊記雜文，講述某個地方的風土人情，夏嵐風當即想要動手前往。

　　五鬥喏喏開口：「夏嵐風，寧良駿馬上三十二歲了，還沒有孩子。」

　　「寧良駿是誰？」夏嵐風一時沒反應過來，奇怪問道

　　五鬥之前提到一嘴，她給忘了。

　　一天一天的，無論是在清風山送子娘娘廟，還是她這個在街尾的小醫館，上門求子的人絡繹不絕，其中不乏男子，更多的是為了掩人耳目，夫妻一起，裝作恩恩愛愛的儀器過來。

　　有時候她煩了，直接關門，愛理不理。

　　腦中將病患過了一遍，沒一個叫寧良駿的人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五鬥心裡吐槽，夏嵐風在對天命之子這個話題上，確實挺沒良心。

　　它不得不解釋。

　　「寧良駿，你所在的國家義國當今皇帝名下五皇子，如今被封為良王。小時候因落入寒水中，失去生育能力，三十二歲了，還在到處找神醫治療。」

　　「寧良駿是這個世界第一個天命之子，一直想要那個位置，無論因為身體原因，不能得償所願。」

　　「良王暗中勢力不弱，也沒人防備他，因為大家都知道誰當皇帝都有可能，唯有他不行。」

　　「想要當皇帝，就必須要有繼承人，否則一切免談。」

　　五鬥一口氣說完，接著唉聲嘆氣。

　　「我覺得吧，寧良駿心志堅定，實力不弱，當皇帝也不弱，至少，不像其他幾個王爺，一天天的，嘴裡喊著黎民百姓，心裡確實鄙夷不止。」

　　「你若是治好他，他不得把你供起來，封你一個國師坐坐。我查了一下，封建時代的國師，可是地位很高的。」

　　夏嵐風沉默，繼續看書。

　　五鬥自話自說，說了半天，感覺夏嵐風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定睛一看，人臉上蓋著一本書，睡著了。

　　「夏嵐風……」

　　沒反應。

　　算了，睡醒再說。

　　傍晚時分，太陽西斜，夏嵐風悠悠醒來，醫館的門敲得砰砰作響。

　　「夏大夫，夏大夫在家嗎？我家老爺有請。」

　　夏嵐風打開門，門外站著一個婆子，一個小廝，敲門的正是小廝。

　　一出來，婆子上前施禮道：「夏大夫，老婆子是縣丞杜家的人，我家夫人，有難產跡象，還請夏大夫救夫人一命。」

　　「杜縣丞，上次不是還好好的嗎，怎麼現在會突然早產難產？」

　　夏嵐風提出一個藥箱，轉身關上醫館大門。

　　是人為還是……

　　杜婆子嘴唇蠕動，一狠心，決定實話實說，沒辦法，夏嵐風的手段看，如今深入人心。

　　「是老爺，老爺新納了一個姨娘，新姨娘受寵，跑到夫人面前，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，驚得夫人受驚，如今縣城大夫診斷，有早產跡象，但是孩子頭沒有轉過來，隻能來請夏大夫。」

　　杜婆子這麼一說，夏嵐風懂了，不就是想找她背鍋嘛。

　　這個鍋，她還真的不想背。

　　等著，等她救完人，一人套麻袋揍一頓。

　　包括杜縣丞和新姨娘。

　　誰也別跑。

　　「行了，你們自個回去，等你們回去，黃花菜都涼了。」

　　說著，夏嵐風吹了一聲口哨，一陣噠噠馬蹄聲聲傳來。

　　夏嵐風飛身上馬，就此離去。

　　「駕——」

　　半路，收起馬，換個坐騎，直接落到杜縣丞家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