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道:「姑娘還是慎言,小心隔牆有耳。」
五姑娘毫不在意地冷笑:「那又如何,你以為我會怕她?就算是那個賤人站在我面前,我依舊是該怎麼罵,就怎麼罵!」
婢女皺了下眉,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:「姑娘,如今府上畢竟是六姑娘當家,您這麼說,傳了六姑娘的耳中,不好。雖說六姑娘會顧念你們之間的姐妹情分,但暗裡,難保不會給您穿小鞋。姑娘,此時得罪六姑娘,不值得。」
「哼。」
五姑娘冷哼一聲,壓根沒把婢女的話聽進去:
「就算是你說的對,那又怎麼了?」
「我是庶女,她也是庶女,小九也是庶女。」
「大家都是庶女,我怕她什麼!」
婢女急的不行:「姑娘,您也不想想。九姑娘比您歲數小,又長的如此貌美。再謝府內毫無根基,隻要六姑娘給她一點點好處,那她就是六姑娘的人了!六姑娘要是在藉機給她弄一個好一點的親事,那九姑娘不得死心塌地地跟著六姑娘嗎!」
這個時候,得罪六姑娘有什麼好處!
五姑娘根本聽不進去一點兒,「那又如何,這府上既然母親還在,那就輪不到她嘰嘰歪歪!」
隻要母親心疼她,定然是不會看著她如此被人欺負!
婢女還要在勸,卻被五姑娘一個眼神給嚇得什麼都不敢說了:「是,姑娘說的對。」
五姑娘這才心情極好的喝了口茶。
……
翌日。
午時。
六姑娘才坐在桌邊準備吃午膳,外滿伺候的人就進來稟告:「姑娘,裴二姑娘送了一張帖子給您。」
說著,她將手中那張燙金的帖子遞到了六姑娘的面前。
六姑娘拿帕子擦了擦嘴,才慢吞吞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帖子:
「是右侍郎家舉辦的宴會。」
六姑娘眼中的笑意更濃:
「二姑娘還真的處處在想著我。」
連要去參加趙侍郎家的需要帶什麼禮品,都寫的清清楚楚。
還真是有心了。
玉奴說:「聽說,這位侍郎家的女兒,似乎都不怎麼好相處。」
「你又聽說了什麼,」六姑娘將手中的請柬,放在了一旁。她端起喝了一半兒的湯碗,繼續喝湯。
玉奴給她面前空著的骨碟裡,夾了一塊素炒時蔬,「奴婢隻是無意中,聽來參加賓客私下裡議論了幾句。」
「我們還沒見過侍郎家的姑娘們,莫要隨便說。」六姑娘擡眼,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「日後,什麼話該說,什麼話不該說,你心中該有數才是。」
六姑娘並不是在訓斥玉奴。
而是,她的身邊隻剩下玉奴了。
日後她們總要在外面行走,若是因為玉奴一時口快,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,而引火燒身,那便不值當了。
「是,奴婢記下了。」
玉奴也明白六姑娘話中的含義,把六姑娘的話,緊緊記在心裡。
玉奴伺候著六姑娘用過了午膳之後,和六姑娘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兒之後,又伺候著她睡覺。
等六姑娘睡著了,玉奴才去將已經開了的窗戶,留了一條小小的縫隙。端著針線笸籮,坐在門口繡花。
「玉奴姐姐。」
春桃輕手輕腳走到了玉奴的身側,俯身輕聲和玉奴說話:
「姑娘睡了?」
玉奴點點頭,「才睡。」她將綉線一點一點捋順好,頭也沒沒擡地和她說話:「你這是剛回來?」
春桃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,細心地幫著玉奴分線,「嗯。我娘做了很多的花饃饃,我給你和玉竹拿了幾個。等會兒空下來了,玉奴姐姐也嘗嘗味道。」
在大周朝的習俗是,每年的四月初一都會做花饃饃,花娘子供奉。
祈求今年風調雨順,五穀豐登。
從前,老太太禮佛,又格外重視這些節日。每每到了十月初一,老太太總喜歡讓人做一些形狀和顏色都很喜慶的花饃饃,送去寺中供奉。
如今,老太太離開了府上,去了老家。
府上似乎沒有人特意記得這樣的日子了。
玉奴滿臉笑意:「還是文嬸子惦記我,總給我帶好吃的。」
她說的真心實意。
春桃抿嘴一笑,「娘說了,玉奴姐姐是這府上頂好的人。讓我跟著姐姐多學本事,以後要好好伺候姑娘。」
玉奴被出鬧這番真誠的誇讚,說的紅了臉,手中的繡花針,不自覺地紮在了她的手指上,疼的她臉上帶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:「這哪有文嬸子說的那麼好。」
「我娘說的都是對的,」春桃很認真地看著玉奴:「我娘是不會看錯人的。」
玉奴被她看的愈發不好意思,趕忙岔開了話題:「這次你回去,文嬸子又和你說什麼了?」
春桃低頭,把分好的綉線,放在了笸籮裡。又找出了一團新的綉線,開始分線:「我娘說,咱們府上來人鬧了。」
「鬧?」
玉奴被她說的,勾起了幾分興趣:
「啥時候的事兒,我怎麼不知道?」
「就上次被姑娘趕出去的那個姓鄭的啊,」春桃壓低了聲音:「聽說啊,那個姓鄭的看見青雀進了劉管家的屋子。」
「什麼!」
玉奴一臉吃驚:
「怎麼可能!」
劉大春和青雀的事情,那個姓鄭的怎麼知道,然後又鬧到府上的?
這些事情,姑娘知道嗎?
「是真的。」
春桃的聲音更低了:
「說是青雀和劉管家在角門那裡辦事,被來找她的那個姓鄭的,親眼看見的。」
「你沒看見,當時那個姓鄭的,差點沒把劉大春給吃了!」
「角門的婆子呢?」
玉奴皺了下眉:
「外面的人,怎麼能隨意進府?」
春桃:「具體怎麼回事,我就不知道了。玉奴姐姐,你都不知道,劉大春為了堵住附上這些人的嘴,花費了多少的銀子。」
她用手比劃了一個拳頭,表情略顯誇張,「這麼多!」
「是一百兩?」
玉奴皺了下眉:
「他一個剛上位的管家,能拿得出一百兩,算是頂天了。」
「玉奴姐姐猜錯了。」
春桃笑的神秘兮兮:
「聽說,是一千兩。」
「啥!」
玉奴吃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,放在膝蓋上的針線笸籮掉了一地。
玉奴來不及去撿,反而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緊閉房門的房間。確定裡面沒傳出什麼聲音,才俯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東西:
「怎麼可能!」
一千兩。
劉大春怎麼可能拿得出來,怎麼可能!
「為什麼不可能?」
春桃壓低了聲音:
「聽說,劉管家為了堵住守角門婆子的嘴,又是給銀子又是恐嚇的,整的可嚇人了。」
春桃幫著她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東西,
「玉奴姐姐,你說,我要不要和姑娘說這件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