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了。

　　這就讓人能想得通了，五姐姐為何要這麼做。

　　還真是，財帛動人心呢。

　　「聽說，你給了五姐姐四成利。」六姑娘淺笑，「看來，大哥這段時間靠著這些鐵製品，賺了不少銀子。」

　　「放屁！」

　　謝景行一蹦三尺高地反駁著：

　　「謝五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！」

　　「我把這麼好的機會給她，可結果這人講這些東西的售價高於其他鋪子那麼多，能有人來買才怪！」

　　害他白白損失了不少銀子。

　　六姑娘低頭喝茶。

　　這是五姐姐能能幹出來的事情。

　　隻是……

　　六姑娘眸色愈發深沉。

　　那位言玉公子上門，曾上門來替五姐姐說情。

　　他是公主府上的人，那應該知道這些內情，卻從未和她提及。

　　這，到底是什麼意思呢？

　　六姑娘心思轉了轉，又繼續和謝景行說話：

　　「聽說，你在大月有個相好的姑娘，」

　　六姑娘又喝了口茶，

　　「這是真的，還是假的？」

　　本來，與女子歡好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。

　　可從六姑娘的口中說出來，怎麼讓謝景行覺得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羞澀。

　　謝景行輕咳一聲，「是。」

　　六姑娘挑眉，「她也跟著來了？」

　　謝景行避開了眼，輕點了下頭。

　　六姑娘明白了。

　　這其中有他說的那些交易之外，還有幾分真情摻雜其中啊。

　　六姑娘：「那大哥心中有何打算？」

　　謝景行被她問的一愣，「什麼什麼打算？」

　　六姑娘：「你送去給楚嬪的孩子，是你與旁人的孩子。如今，又多了一個大月的女子。你總該對他們，有個合理的安排。」

　　謝景行滿不在乎地說道：「你說他們倆啊。大的還有點用處，小的嗎，楚嬪不喜歡，那就不要了。扔到外面，自生自滅吧。」

　　六姑娘深深地看了一眼謝景行：「大哥都能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這麼冷血無情。」

　　「哼。」

　　謝景行冷哼一聲，

　　「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種？」

　　就他娘那個出身，怎麼配給他生孩子！

　　六姑娘有幾分好奇，「他的母親，是什麼出身？」

　　謝景行嫌棄地說了句：「三邊衚衕。」

　　六姑娘點點頭，「是這樣，」六姑娘又繼續往下說：「母親病重，二姐姐過的也不好。大哥要不要回去看看母親，看看二姐姐？」

　　「可算了吧。」

　　謝景行擺了擺手，

　　「每次看到母親，母親都會嘮叨個沒完，煩死了。」

　　他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凈幾天，他可不想回去找罪受。

　　至於那個沒腦子的二妹妹，他更是一點都都不想看：

　　「我要在外面玩兒幾天，就不去看謝二了。」

　　他又不記著之前謝六讓玉竹將他手指一根一根掰斷的事情了，舔著臉，一臉討好地走到了謝六的面前，

　　「小六，給哥哥點銀子花花唄？」

　　六姑娘挑眉，清亮的眸子深處，閃過幾絲笑意：

　　「這會兒，我是你的好妹妹了？」

　　謝景行輕輕地拍了自己一個巴掌，「好妹妹，剛才是哥哥說錯話了，你別和哥哥一般見識。」

　　六姑娘並不接他的話，「王家哥哥和李家哥哥也能幫你。」

　　謝景行立刻明白過來，嬉笑道：「你王家哥哥和李家哥哥再好，也總歸差了一層。我們才是打個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妹，是不是？」

　　六姑娘都被他的話給逗笑了，「是是是，你說的都對。既然你不想回家，那你就去謝氏在巷子裡的宅子。我會讓小三子過去看看你，你有什麼事情就和小三子說，不要總去麻煩外人。」

　　「是是是，哥哥都知道了。」

　　謝景行敷衍地答應著，手心伸到了六姑娘的面前。

　　「既然那位姑娘也跟來了，那去宅子裡伺候你。」

　　六姑娘看了眼玉竹。

　　玉竹立刻明白，將隨身帶著的荷包，放在了謝景行的手上：

　　「我今日出門，就帶了這麼多銀票。」

　　「你先花著，不夠我會讓小三子給你送。」

　　「你在外面這段時間，要給我老老實實的，莫要惹禍。」

　　「好說，好說，」謝景行滿意地看著荷包裡的銀票，笑的牙不見眼，「還有啊，小六。爹回來，要是因為我怕從北疆，偷偷跑回來的事情而責罰我，你可得幫我說幾句好話。」

　　六姑娘低笑，「我什麼時候，在父親面前，能說得上話了？」

　　「你一直都能說得上話。」

　　謝景行臨出門前，笑眯眯地說了句：

　　「你要是不幫我說話，我就把你設計我的事情，和父親說。」

　　「到時，你也會被父親責罰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六姑娘看著謝景行雀躍的離開這裡的身影，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：

　　「還真是事事都不過心啊。」

　　玉竹順著她的目光，也看了過去，嘟囔了句：「什麼不過心，分明是沒長心。」

　　自己娘都快病死了，還有心情出去玩兒。

　　不是沒長心，是什麼！

　　「罷了。」

　　六姑娘起身往外走。

　　興許是解決了多日壓在她心裡的石頭，六姑娘覺得心裡都輕鬆了很多，

　　「讓小三子多看著點。」

　　玉竹扶著六姑娘的胳膊往外走，「小三子那人長了順風耳千裡眼，辦事肯定會上心。」

　　六姑娘淺笑，彎起的眸子裡，是玉竹的清秀的臉龐：「看來，你對小三子的評價，很高啊。」

　　「對啊。」

　　玉竹絲毫沒聽出來六姑娘的言外之意，

　　「小三子日日都給我帶天幕白。」

　　「姑娘，您都不知道，我的嘴巴都被小三子給養刁了。」

　　玉竹不高興的嘟著嘴。

　　她以後喝不到天幕白，可怎麼辦？

　　六姑娘：「這上京城中，又不止天幕白一種酒。改日，讓小三子給你買別的嘗嘗。」

　　「對啊！」

　　玉竹的臉上又重慶揚起笑意，

　　「上京城的好酒那麼多，我都要嘗一嘗才是！」

　　遠處，微風乍起。

　　撫摸過粗糙的枝葉，吹起各色嬌艷的花，也帶走了玉竹低聲說話。

　　翌日一早。

　　六姑娘照例在芙蓉院和劉大春說事。

　　她剛把賬本遞給劉大春，小三子就進了芙蓉院，朝著六姑娘行禮：「姑娘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六姑娘淡淡地嗯了一聲，

　　「你先去處理四房和五房的事情，其餘的事情，之後再說。」

　　劉大春應了一聲，「是，」朝著六姑娘行了禮，躬身退了下去。

　　等劉大春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之後，六姑娘才和小三子說話：

　　「這幾日，趙家在忙什麼？」

　　自從那日，趙松帶著人在謝家耍了一通威風之後，六姑娘就安排著小三子，日日看著趙府。

　　小三子道：「沒什麼不同。還是和往常一樣，循規蹈矩。」

　　「既然沒什麼異常，那咱們就給他們安排點異常的事情。」

　　六姑娘神色平平，眸子的深處，儘是冷意：

　　「你去找杜大姑娘，從她那裡借一些大和錢莊的銀票，給找公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