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裡的情況,其實並不想雲錦蝶和雲凈蓉想的那麼不堪。
雲錦景是在房間裡,孫漁歌也的確中了招昏迷著。
隻不過,孫漁歌中的隻是迷藥,雲錦景也沒對她做什麼。
一人躺在床上,一人坐在椅子上,想要的,無非是給外人做出一個,兩人私下有染的假象罷了。
可被雲錦蝶和雲凈蓉這麼一鬧,雲錦景也傻眼了。
兩個小姑娘還在勇猛的砸門,那哐哐的響聲,遲早要將人引來。
雲錦景眉頭緊皺,看著床上的孫漁歌,心裡尋思著對策。
要不,暫時放棄算了?
可他怎麼走呢?
門窗都給兩個小姑娘給堵了……
雲錦景還在冥思苦想想對策之際,床上的孫漁歌睫毛微顫,睜開了眼。
她的頭還有些沉,揉了揉額角,她撐著坐起身。
當看見房裡的雲錦景之後,孫漁歌徹底被嚇清醒了。
「你怎麼在這?」
她也不是傻子,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個房間,還門窗緊閉,這要是傳了出去,她的清譽也就徹底毀了。
雲錦景還沒來的及回答,門已經被砸開了。
兩個小姑娘手裡拿著從院子裡撿的木棍,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。
四人面面相覷,雲凈蓉呵呵一笑,連忙將木棍扔了出去,扯了扯衣袖和裙擺,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。
雲錦蝶也有樣學樣。
兩個小姑娘乖巧並肩而站,望著房裡的兩人甜笑,跟之前拿木棍砸門的人,天差地別。
「孫姐姐,我們是來找你玩的。」
雲錦蝶率先開口,還不忘帶上雲錦景。
「大皇兄也是跟我們一起來的,孫姐姐,你家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,帶我們去瞧瞧吧?」
雲錦景的心情有些複雜。
既埋怨雲錦蝶和雲凈蓉毀了他的好事,又感激她還知道維護他的顏面。
眼下孫漁歌已經醒了,事不可為,面子他還是要的。
「是,九皇妹說的是,聽聞府中最是好風景,不知孫小姐可否帶我四處走走?」
什麼四處走走,之前在把孫府逛了一圈好吧。
這個借口實在算不得高明,不過這會幾人心裡都有數,這些話也就是讓面子上好看些而已。
孫漁歌勉強笑笑,「抱歉了大皇子,我今日身體不適,怕是不能為大皇子引路了。」
「是我唐突了才對,孫小姐既然身體不適,那就好好休息吧,我就不打擾了。」
雲錦景也知道多說無益,敷衍了兩句,就離開了。
親眼看著雲錦景出了院子,孫漁歌隻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,差點重新摔回床上。
心中滿是慶幸。
「九公主,小郡主,大恩不言謝,今日之恩,來日必報。」
若非是她們闖進來,她的清譽必定毀了。
更甚至,孫家也要遭受牽連,爺爺並不想摻和到幾位皇子之間的爭鬥,她也是知道的。
雲錦蝶和雲凈蓉相視一眼,點了點頭。
「孫小姐,你自己保重,我們就不打擾你了。」
兩人出了如歌苑,恰好碰上找來的楊玄清和曾之懈。
看著院子上大大的如歌苑三個字,曾之懈眯了眯眼。
楊玄清也有些不解,「蓉兒,你們怎麼跑這來了?」
「我就想看看哪裡好玩,隨便跑的,結果就到這了。」
雲凈蓉笑嘻嘻的解釋,也不多說,挽著他的手就往外扯。
「這裡沒什麼好玩的,咱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去。」
雲錦蝶雖然沒說話,臉上神情也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樣。
既然兩人都不想說,楊玄清和曾之懈自然也不會問,任由她們帶路,扯著走遠了。
*
房間裡,孫漁歌坐在床上,手抖了許久。
一想到雲錦景和雲凈蓉沒有及時趕到的後果,她就覺得後怕。
她也清楚,雲錦景要的不是她這個人,而是孫家的支持。
若她和雲錦景的事,真的成了定局,就算爺爺不支持他,在其他朝臣眼中,孫家也是屬於大皇子一黨的。
這就是聯姻的後果。
一想到這個結果,她就待不下去了。
一溜煙從床上爬起來,她快步出了房間。
剛出院子,孫漁歌就撞上了自己的貼身丫鬟,憐螢。
「小姐,你這是怎麼了,急急忙忙的?」
之前她被孫漁歌派去廚房了,四公主說想吃蓮子羹,府中沒有準備,她才特意跑了一趟。
看見憐螢,孫漁歌也想起了這回事。
心裡頓時有了猜測。
四公主的要求提的那麼巧,恰好把憐螢支開了,想必她和雲錦景也是一夥的。
孫漁歌眸子冷了冷,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?」
「奴婢剛剛遇見了九公主和小郡主,是她們告訴我的。」
憐螢還不知道自家小姐遭了罪,一說起雲錦蝶和雲凈蓉,臉上就有止不住的嚮往。
「小姐你是不知道,九公主和曾公子在一起呢,小郡主也和玄清公子十分親密,外面的那些傳言,肯定都是真的。」
八卦這個東西,放在那都是人之常情。
況且傳聞中的兩個男主,還是極品美男,憐螢自然就多關注了些。
聽她說起雲錦蝶和雲凈蓉,孫漁歌眸中多了些暖意,隻是這個時候,也不是道謝的時候,她拉住憐螢,闆著臉吩咐道。
「跟我去爺爺那走一趟。」
「是,小姐。」
孫漁歌的態度,讓憐螢意識到,似乎發生了什麼重要事情,當下也沒心思八卦了,連忙扶著孫漁歌,朝著主院趕去。
主院裡,孫家的當家人,孫閣老正在書房裡處理事務。
孫漁歌一來,就有下人通報到了他那。
待見著人,孫閣老老臉一笑。
「漁歌,府中不是在舉辦宴會麼,你怎麼有空上爺爺這來?」
在這個家裡,孫閣老最喜歡的就是這位孫女,貼心,懂事,性子又像他。
每每見著人,總是心情愉悅。
孫閣老還等待孫女的回答,卻見孫漁歌突然哭出聲來。
他頓時知道,出事了。
笑容盡退,他扶起孫漁歌,沉著臉問道。
「出什麼事了?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跟爺爺說。」
孫漁歌抹了把淚,抽噎著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這一聽,孫閣老火冒三丈。
「簡直欺人太甚!他竟敢在我孫府對你下手!」
孫漁歌隻是偷偷抹淚,也不說話。
孫閣老發了好一通火,氣消了大半,才開始認真尋思這件事。
「漁歌,你還記不記得,你是怎麼回到院子裡的?」
「四公主說,她想喝蓮子羹,府裡沒有準備,所以我讓憐螢去吩咐廚房做,四公主又拉著我喝了些果酒,吃了些點心。
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孫女就暈乎乎的,然後醒來就在房裡了。」
孫閣老眯著眼,下了定論。
「看樣子,這位四公主是和大皇子結盟了。」
「孫女也是這樣想的。」
孫漁歌抿著唇,俏臉一片冰冷。
雲錦晴和她的關係雖然不親近,平日卻也時常來往。
她還以為,兩人勉強算的上是朋友。
這一次雲錦晴來孫府,她一路陪同,好言好語相伴,結果換來的卻是算計。
皇宮裡的人,果然都不能以表面度量。
「你說是九公主和小郡主救了你?」
孫閣老突然又問道。
「是的,孫女醒來的時候,大皇子就在我房裡,恰好九公主和小郡主砸門進來,把大皇子嚇走了。」
「那這件事,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,她們救得可不止是你,還是我孫家。」
孫閣老囑咐道。
「這個孫女知曉。」
孫漁歌臉上還有著未乾的淚痕,衣襟因為急忙趕路,也稍顯淩亂。
跟往日那個趾高氣昂的貴女,有天壤之別。
孫閣老心裡酸澀,「是孫家連累了你。」
「爺爺,這不怪我們,要怪隻能怪,皇室那些人為了權勢不擇手段!」
孫漁歌恨恨咬牙,「沒有大皇子,也有二皇子、三皇子,我知道這是躲不掉的,隻要我是孫家人。」
她懂事的模樣,讓孫閣老很是貼心。
他會這麼喜歡這個孫女,不就是因為這一點麼?
「好了,這件事就到此為止,這一次大皇子沒有得逞,想必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,接下來的日子,你也不要隨意出門,先避避風頭再說。」
孫漁歌點點頭,又有些不甘心。
她咬著唇,「爺爺,那這件事,我們就這麼算了嗎?」
「算了?」孫閣老眯著眼,「自然不能這麼算了,這些事你不用管,自有爺爺做主,你今日受了驚,早些回去歇著吧。」
「是。」
孫漁歌行了一禮,由憐螢扶著回去了。
*
下午,宴會散席過後,孫府的下人都在忙著打掃整理院子。
突然,從天而降一群黑衣人,拔刀就開始動手。
府中侍從驚慌不已。
「來人啊!有刺客!」
「快來人!」
護衛及時趕到,跟黑衣人廝殺許久,才將黑衣人逼退。
孫府遭遇刺客後半個時辰,孫閣老躺在馬車裡,由下人擡著進了皇宮。
皇上接見了孫閣老,又賜了些東西安撫,下令讓大理寺徹查此事。
一時間,京都議論紛紛,人人自危。
待孫閣老回府之後,就以受到了驚嚇,身染重病為由,關閉府門,概不見客。
皇宮,禦書房。
雲歸奇還在想著孫閣老遭刺一事,手裡握著一塊玉佩。
貼身伺候的李祥,見他一直皺著眉頭,小心問道。
「皇上可是在為孫閣老遇刺一事發愁?」
雲歸奇看了他一眼,點了點頭,「是啊,朕就是愁這件事。」
李祥為他端了杯茶,小心翼翼道。
「皇上不是已經把這事交給了大理寺查辦,等幾日有結果不就成了?」
雲歸奇嗤笑,「這事能有結果就好了。」
李祥是他身邊的老人,跟了他幾十年了,有些事他也不瞞著他。
將手中的玉佩往桌上一擺,問道。
「你看看,這玉佩是誰的?」
李祥仔細端詳了玉佩半響,瞧見那玉佩上的花樣和材質,心裡頓時一陣咯噔。
「這是……」
後面那個人名,他怎麼也說不出來了。
雲歸奇沒好氣瞪了他一眼,「發現了就說,吞吞吐吐的做什麼。」
李祥知道,這是皇上讓他說,不怪罪他的意思。
仔細斟酌了一下用詞,他說道。
「這塊玉佩,奴才瞧著,似乎像是大皇子殿下的。」
說完,他又連忙補充道。
「奴才也不敢肯定,隻是瞧著像而已。」
「什麼瞧著像,明顯就是!」
雲歸奇輕哼一聲,將玉佩往桌子裡掃的遠遠地,眼不見心不煩。
李祥心裡一驚,「皇上的意思是,孫閣老遇刺這件事,是大皇子殿下指使的?」
「那倒不一定。」
雲歸奇看了他一眼,神情有些莫名。
「孫閣老這個人,我還是了解的,他對朕忠心耿耿,不過也是個謹慎,本分的人。
據朕所知,老大、老二和老三之間的事,他從來都不摻和,想必他清楚的很,朕不喜歡他摻和。」
「那皇上的意思是……」
「刺殺孫閣老這種事,老大做不出來,不過不代表他不會做其他的。」
雲歸奇意有所指,「聽說,今日孫府舉辦宴會,老大他們都去了是吧?」
這件事李祥也聽說了。
其實孫府舉辦宴會的事,裡面有好幾位娘娘的手筆,他又是皇上身邊的人,想不知道都難。
「看來,老大是在宴會上,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,這才惹得孫閣老這個匹夫來氣了。」
雲歸奇一言命中真相。
「玉佩是真,刺殺是假,他啊,是想借朕的手,警告警告老大。」
李祥不語,像他這種當皇上身邊人的,就該明事理,知道什麼該問,什麼不該問。
「行了,你去大皇子府傳旨,就說他言行有失,在府裡關禁閉一月吧。」
「讓他消停點,也讓孫閣老消停點,朕可沒時間管他們之間的事。」
李祥連忙領命。
當天晚上,皇上的聖旨,就下到了雲錦景那。
雲錦景乍一接到聖旨,就知道事情敗露了。
孫府遇刺的事,他也聽說了,不是他乾的,他當然不會承認。
可他也聽說了,在晚上的時候,孫閣老還進了皇宮見了父皇。
現在父皇就下了這種旨意,這後面有沒有孫閣老的手筆,一想便知。
可他心裡有鬼,明知事情是孫閣老的手筆,也不敢說什麼,隻得默默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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