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木衢擺手道,「回去吧。」
「那陳家呢?」秦蓁接著問道。
「陳家已經消失了。」端木衢淡淡道。
秦蓁眉頭緊蹙,「怎麼回事?」
「早在我們再次來南城的時候,京城的那位便知道了,你猜,他會做什麼?」端木衢看著她道。
「永絕後患。」秦蓁直言道。
「大小姐,陳家的確沒了。」知棋看著她說道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秦蓁點頭,看來她回去也是要生死一線了。
「我答應你的,自然不會食言。」端木衢說道。
「那我們何時動身回京?」秦蓁看著道。
端木衢盯著她,「你當真沒事兒?」
「我能有什麼事兒?」秦蓁勾唇一笑,「想來,你也都經歷過不是嗎?」
端木衢低頭,看著自己的掌心,擡眸看著她,「我的秘密,你知道了?」
秦蓁挑眉,「難道你要殺人滅口不成?」
「嗯?」端木衢忍不住地笑了,「我殺你做什麼?大不了,讓你以身相許。」
「噗……」秦蓁正喝了一口茶,這下硬生生地噴了出來。
端木衢猝不及防地被噴了一臉茶水,狼狽地看著她,而後抽出絲帕,擦乾淨之後說道,「很好笑嗎?」
「不好笑嗎?」秦蓁反問道。
「哼。」端木衢起身,便回了自個的屋子。
知茉瞧著二人適才還甚是嚴肅,沒一會便開始鬥嘴,這下子,氣氛瞬間變了。
她眨了眨眼,接著道,「大小姐,可是要回去了?」
「收拾收拾,待會便走。」秦蓁低聲道。
「是。」知茉恭敬地應道。
知棋看著她道,「大小姐,陳家的事兒?」
「回京之後,就當這幾日什麼都沒有看見。」秦蓁看著二人道。
「那二皇子呢?」知棋輕聲問道。
「他?」秦蓁接著道,「我不過是陪著二皇子閑逛罷了,領略大召國的風土人情,有何不妥的?」
「奴婢明白。」知棋垂眸回道。
「那奴婢這便去準備。」知棋也退下了。
半個時辰之後,端木衢出來,看著她道,「可能走了?」
「嗯。」秦蓁點頭,而後說道,「怎麼回去?」
「既然是出來閑逛,自然要好好逛逛了。」端木衢說罷,接著道,「待會,你隻管跟著我就是了。」
「好。」秦蓁知曉,端木衢怕是要鬧事兒。
二人一同出了客棧,並未即刻離開南城。
端木衢先在南城溜達了一圈,這才帶著秦蓁離開。
不過沿途卻都是走一會停一會的,原本不到兩日的路程,二人足足走了五日。
好不容易回京了,秦蓁卻被直接召去了太後的寢宮。
太後看著她,重重地嘆氣。
秦蓁連忙恭敬地行禮,想起那幻覺中太祖母所言,隻覺得太後想來是知曉這其中內情的。
若是這塊玉佩代表著皇上,而師父又擁有這塊玉佩,難道師父是皇族中人?
秦蓁到底也不敢相信,師父竟然會是?
如今她看向太後,卻也不能直接問,否則,這無疑是不打自招,皇上必定會知曉她進了密林,走出了瘴氣,發現了其中的秘密。
秦蓁看向太後道,「太後,和安也沒想到二皇子竟然?」
「罷了。」太後聽說的,也不過是端木衢帶著秦蓁一路上胡鬧,招惹了不少的閑言碎語。
等秦蓁出了太後的寢宮,便瞧見孟錦芫在外頭等著她。
那眼神,似是要吃了她一般。
「長公主這是?」秦蓁淡淡地開口。
孟錦芫卻突然走上前來,揚手便要打向她。
秦蓁冷冷地看著她,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用力一捏,隻聽到一聲碎骨的聲響。
「啊!」孟錦芫驚叫一聲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。
秦蓁淡淡道,「眾目睽睽之下,長公主不由分說,便要對我動手,我不過是自我防備,若是動手重了,那也隻能怪長公主運氣不好了。」
她說罷之後,直接越過孟錦芫,慢悠悠地走了。
孟錦芫彎腰被兩個宮婢扶著。
她看向前來巡邏的禁衛軍,揚聲道,「還愣著做什麼,還不將這膽大妄為的和安郡主拿下!」
秦蓁挑眉,也隻是靜靜地看著。
「這?」禁衛軍頭領愣在原地,看向秦蓁時,對上她那冷若冰霜的眸子,猶豫不前。
孟錦芫沉聲道,「本宮乃是長公主,她公然傷了本宮,便是對本宮不敬。」
秦蓁也隻是淡淡地看向孟錦芫道,「長公主,適才是誰先動手的?難道長公主要打我,我便要受著嗎?」
「你不過是個郡主罷了。」孟錦芫沉聲道,「本宮可是堂堂公主,你魅惑雲國皇子,本宮自然有權利教訓你。」
秦蓁挑眉,盯著孟錦芫,原來她看上了端木衢啊。
「長公主此言,我倒是不解了,我何時魅惑二皇子了?」秦蓁慢悠悠道,「即便如此,那也該太後訓斥,畢竟,打狗還要看主人。」
孟錦芫冷哼一聲,「你們還愣著做什麼,將她給我拿下。」
「長公主,卑職……」禁衛軍頭領明顯瞧見,秦蓁身後的兩個丫頭已經拉開了架勢,若是真的打起來,到最後,鬧大了,也不過是讓他們背鍋。
「混賬。」孟錦芫怒不可揭,而後說道,「難道你們都不將本宮放在眼裡了?」
「皇姐。」孟錦偲匆忙趕了過來,看向孟錦芫時,低聲道,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
「好啊。」孟錦芫捂著手腕,一個宮婢已經去喚禦醫了,另一個則是去請皇後過來。
卓嬤嬤自然聽到了寢宮外頭的動靜,看向太後。
太後也隻是合起雙眸,「這長公主的確不成體統,合該被蓁丫頭教訓教訓。」
「若是皇後到了?」卓嬤嬤低聲道。
「那哀家再出去也不遲。」太後淡淡道。
「是。」卓嬤嬤垂眸應道。
孟錦芫半眯著眼,溢滿了殺意,恨不得親自撲過去將秦蓁給撕碎了。
秦蓁扭頭看向孟錦芫,接著道,「長公主若是想胡鬧,鬧就是了,不過我還有事兒,便不相陪了。」
她說罷之後,便拽著孟錦偲往前走。
「給我攔住她。」孟錦芫掙紮著起身,突然抽出了一旁禁衛軍腰間的佩刀,朝著秦蓁砍了過去。
秦蓁遠遠地便瞧見皇後前來,故而任由著她朝著自己的劈了過來。
知茉見狀,連忙上前擋在了她的面前。
不過在轉瞬間,一個身影突然閃過,直接一把奪過了孟錦芫手中的佩刀,一腳踹了過去。
「啊!」孟錦芫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秦蓁一愣,當瞧見是何人時,也隻是無奈地嘆氣。
若非是他招惹了這不該招惹的長公主,哪裡還有這等事兒?
她這是無妄之災。
秦蓁懶得理會他。
端木衢見她白了自個一眼,一臉的嫌棄,他有些不解,他這番英雄救美,她難道不敢感激涕零嗎?
他收起佩刀,一旁的禁衛軍連忙跪在了地上。
「廢物!」孟宇軒也不知何時站在了一旁。
「卑職無能。」那被奪了佩刀的禁衛軍道。
「下去領罰。」孟宇軒沉聲道。
秦蓁瞧著此刻的孟宇軒,陰沉著一張臉,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與之前在九王府蹲在地上數螞蟻的窘態判若兩人。
她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。
皇後的禦輦落下,皇後緩緩地下來。
瞧著孟錦芫倒在地上動彈不得,她臉色一沉,擡眸看向端木衢道,「對女子動手,更何況還是長公主,未免太不將大召放在眼裡了?」
端木衢冷笑一聲,「本殿下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,難道皇後適才並未瞧見長公主公然行兇嗎?」
皇後冷冷地看了一眼秦蓁,接著道,「本宮倒是小瞧了和安郡主。」
秦蓁上前,恭敬地行禮,「回皇後娘娘,和安也不知為何長公主會突然出現,不由分說便要掌摑和安,和安情急之下這才出手阻止,可是長公主不肯罷休,又拔刀相向,即便和安有何錯處,長公主也不該如此?更何況還是在景和宮前。」
秦蓁平靜地開口,卻也是在提醒皇後,這一切,太後自然看在眼裡,端看她如何處置了。
皇後必定會向著自個的女兒,即便孟錦芫行為魯莽,卻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,若是她有錯,那也便是皇後教導無方。
她如此一想,接著道,「錦芫的確魯莽了。」
「若非本殿下及時出手,怕是如今和安郡主已血濺當場了。」端木衢冷哼道,「不曾想,大召的公主竟然是這般,本殿下必定會一五一十地回稟父皇。」
皇後一聽,若是因著孟錦芫,而破壞了兩國的邦交,那到時候,即便是她,怕是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。
皇後臉色一沉,隨即道,「今兒個之事,到底是錦芫不對。」
皇後看向孟錦芫道,「還不向和安郡主賠不是。」
孟錦芫仰頭看著皇後,咬牙切齒道,「是她狐媚在先,我即便死在這裡,也不會向她卑躬屈膝。」
皇後見她如此說,當即惱了,「長公主胡言亂語,你們還愣著做什麼?還不趕緊擡她回去。」
「是。」兩個宮婢應道,當即便要帶著孟錦芫離去。
秦蓁瞧著孟錦芫不停地掙紮著,不知她這是怎麼了?
她眯起雙眸,走上前去,還不等皇後反應過來,秦蓁捏住了她的手腕。
「你……」孟錦芫睜大雙眸。
秦蓁隨即鬆手,而後看向皇後道,「還請皇後娘娘儘快將長公主送回去。」
「這是怎麼了?」皇後不解道。
秦蓁壓低聲音,附耳對皇後說了幾句,皇後大驚失色,連忙命人將她送過去了。
前來的禦醫便要上前,也被皇後攔下了。
「和安跟著本宮一同前去吧。」皇後看著秦蓁道。
秦蓁不想摻和,故而道,「和安還要回稟太後。」
「還是先跟本宮前去,此事兒畢竟是錦芫魯莽在先。」皇後執意如此。
端木衢卻走了過來,「不若本殿下與她一同前去。」
「二皇子,這畢竟是後宮之事。」皇後提醒道。
端木衢接著道,「本殿下既然撞上了,自然不能坐視不理。」
皇後無奈,瞧著秦蓁並不想跟她一同去,也隻能先將孟錦芫帶走。
待皇後離去之後,端木衢看著她,「你到底跟皇後說了什麼?」
「與你何幹?」秦蓁冷聲道。
「我適才可救了你。」端木衢連忙道。
「哦。」秦蓁冷淡地應了一聲,「算上之前的,你我扯平了。」
「你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。」端木衢無奈道。
知茉在一旁低聲道,「若非是二皇子,我家小姐怎會遭受這無妄之災?」
「怎得又成了我的事兒了?」端木衢看向知茉道。
知茉擡眸看向端木衢道,「若非二皇子招惹了長公主,長公主又何必如此?」
「我何時招惹她了?」端木衢咋呼道。
知茉繼續道,「適才,長公主可口口聲聲說,是我家大小姐魅惑二皇子,自然不是二殿下了。」
端木衢嘴角一抽,「她是瘋了?」
「她的確瘋了。」秦蓁慢悠悠道。
「是了,你與皇後說什麼了?」端木衢上前追問反倒。
「與你何幹?」秦蓁再次地回道。
「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嗎?」端木衢揚聲道。
秦蓁不想理會他,而是直接進了景和宮。
端木衢與孟宇軒對視了一眼,便跟著進去了。
獨留孟錦偲在原地愣神,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?
卓嬤嬤隻是將她引去了大殿。
太後看著她道,「長公主失常了?」
「是。」秦蓁垂眸應道。
「看來有人是要借著她的手,對你動手。」太後淡淡道。
「太後,還有一事,和安不知當講不當講。」秦蓁看向太後,低聲道。
「說吧。」太後道。
「長公主有喜了。」秦蓁如實道。
「什麼?」太後也是驚詫不已。
「已有兩月。」秦蓁看著她,「太後,此事兒適才和安稟報了皇後,不知皇後娘娘……」
「此事兒你莫要再摻和了。」太後接著道,「現在便出宮去吧。」
「是。」秦蓁明白,雖然她是郡主,可是後宮真的有事兒,大抵也與她無關。
她出了景和宮,端木衢與孟宇軒吃了閉門羹,隻能懨懨地跟著秦蓁一同離開。
三人坐在馬車內。
孟宇軒輕咳了一聲,打破了寂靜,「你說說看,大皇姐這是怎麼了?」
「不是說瘋了嗎?」秦蓁直言道。
「這好端端的,怎麼可能?」孟宇軒不相信。
秦蓁勾唇一笑,「若是二殿下心存疑惑,大可去問皇後娘娘。」
「我又沒有招惹你。」孟宇軒見對自個也是如此冷淡。
秦蓁扭頭,不去理會。
孟宇軒用手肘抵了一下端木衢的手臂,接著道,「你怎麼得罪了她?」
「我怎麼知道?」端木衢也覺得奇怪。
秦蓁倒也不是真的因為此事兒氣惱,而是覺得,自個努力了這麼久,在孟錦芫的眼裡,也不過是個隨意打罵的人罷了。
她突然想起了自個在南城密林內的幻覺,難道自己真的厭煩這樣的日子?
可是,那個地方,到底在何處呢?
那不過是給人一種美好的遐想,讓他們永遠活在夢中罷了。
秦蓁深深地吸了口氣,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道,「我要回府了,二位呢?」
「你沒事兒吧?」端木衢看著她問道。
「我能有什麼事兒?」秦蓁擡眸看他,「你答應我的,我會記得。」
「你記得就好。」端木衢低聲道。
孟宇軒看著二人,一臉地不解。
等到了秦家,端木衢與孟宇軒下了馬車。
秦蓁徑自回了秦家。
二人站在原地,過了良久之後,才轉身離去。
「可是要去九王叔那處?」孟宇軒隻覺得端木衢有事隱瞞。
「我不去了。」端木衢擡眸看著前方,「你與九王叔說,事情都安排妥當了。」
「哦。」孟宇軒皺眉,卻也不知到底是何事。
端木衢面色凝重,不過轉瞬間,便化為了淡然。
秦蓁這些時日一直在外頭,秦家到底因為季氏的死,而變得死氣沉沉的。
秦城這些時日不大願意回府,故而一直留戀在外。
秦蓁去了老夫人那處。
「聽說,程家的舅老爺的壽辰馬上到了,你也該去瞧瞧了。」
秦蓁一愣,看著老夫人道,「祖母怎的突然提起舅舅來?」
「哦,前兩日程家送來的帖子。」老夫人說道,「你自個瞧瞧。」
「是。」秦蓁接過,想著,大舅舅的生辰,怕是也不能大辦,畢竟大舅母剛沒了不久。
隻是想起程嫊來,秦蓁的心裡頭著實有些憋悶。
她看向老夫人道,「祖母可要去?」
「如今家中有喪事,不易前去,免得衝撞了。」老夫人淡淡道。
秦蓁微微點頭,便離開了。
老夫人待秦蓁離去之後,看向蘇媽媽道,「我怎麼覺得這丫頭瞧著有些不一樣了?」
「老夫人這是何意?」蘇媽媽低聲問道。
「前些日子,我夢見了太夫人。」老夫人說道。
「這?」蘇媽媽雙眸閃過詫異。
「難道太夫人也不放心?」蘇媽媽開口。
老夫人嘆氣道,「她說,秦家的氣數將盡,會有一劫。」
「這?」蘇媽媽雙眸溢滿了驚訝,「太夫人怎會如此說?」